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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谁是最可爱的人

安南和占城战事已毕,除了留下部分“保护”两国的军队以外,其他部队都浩浩荡荡凯旋而归。当然,港口边又是一个盛大的欢迎勇士归来的仪式,让这些出征的军人们扬眉吐气了一番。

虽说这次战役并不属于开疆拓土之功,但和出兵日本抗元一样,都取得了国门外远征抗元的大胜。而且临安一战,更是大快人心,大大提升了百姓的信心,也让朝中大臣们更加暴涨了复土北伐的自信。

赵昺趁这军心民心可用之时,在大力发展民生的同时,也把扩练新军放在了日程里。而要大量征召新军,就得趁这个时候再加一把火,大力提升一下军人的社会地位和待遇。于是,他想到了后世时初中学过的魏巍的一篇课文。他想着把这个东西“借来”,决定亲自写一篇文章,歌颂鼓励将士,这篇文章中由于有背诵的部分,当时的赵昺印象很深,只需略改一番即可。

于是,第二天,人们还沉浸在远征胜利的喜悦中,《大宋时报》头版,刊登了赵昺的实名文章《谁是最可爱的人》。

这篇文章如一枚重磅炸弹,击起的波浪可谓之惊天动地。许多茶馆酒肆一时人满为患,那些不认字的百姓民众,都纷纷挤进来,要一碗清茶,或一杯清酒,坐在哪里,安静地听唱书先生的诵读。田间地头,也有许多朝廷选派下去的识字人,利用休息时间,在团团围定的人群中间,动情地读着由皇帝亲笔写下的文章:

自祥兴二年至今,三年来,我都被一些东西感动着,我的思想感情的潮水,在放纵奔流着。它使我想把一切东西,都告诉给我祖国的大臣和人民。但我最急于告诉你们的,是我思想感情的一段重要经历,这就是,我越来越深刻地感觉到谁是我们最可爱的人!

谁是我们最可爱的人呢?我们的国防军、我们的战士,我感觉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也许有的人在心里隐隐约约地说:你说的就是那些“兵”吗?他们可都是“青皮”呀,他们看来是很平凡,很简单的哩。既看不出他们有什么高明的知识,又看不出他们有丰盛细致的感情。可是,我要说,这是由于你跟我们的战士接触太少,因此,你没有能够了解到:他们的品质是那样的纯洁和高尚,他们的意志是那样的坚韧和刚强,他们的气质是那样的淳朴和谦逊,他们的胸怀是那样的美丽和宽广!

我先给大家回忆一段故事吧。

那还是在崖山海战的时候,当时蒙元急攻我朝。时大风乱起,巨浪狂涌,元军紧逼。那时,我朝急需敢死之士乘坐火船与冲破敌阵。而元军也恰巧迎头撞来。为了吸引敌军,冲开一条血路,这些将士们奋不顾身,把自己的生死抛于脑后,点燃船上引火之物,在火光中昂首挺立船头,舍生忘我地冲向敌人。一场壮烈的搏斗开始了。元军为了围攻我朝,纠集战船,向着勇士们冲去,企图拦截他们。但勇士们高喊着精忠报国的口号,一往无前冲了上去。许多元军战船被撞沉撞坏,许多元军战船被引燃,烧了起来。可蒙元不甘心我朝突围而出,他们拼死拦截。这些勇士们在半个时辰里,射光了箭矢,砍卷了刀刃,打折了枪杆。但他们没有一个后退的,依然勇敢地战斗着。一些身上已经着火的勇士,更是纷纷跳上敌船,冒着身上呜呜的火苗向敌人扑去,把敌人抱住,让身上的火,把面前的敌人烧死……战后,当地渔民事后过去发现,这些战船早已损毁,各种武器海里到处都是。但勇士们的尸体还保持着当时战斗的各种姿势。有抱住敌人腰的,有抱住敌人头的,有卡住敌人脖子,把敌人捺倒在地上的,和敌人倒在一起,烧在一起。还有一个勇士,他手里还紧握着一把半截枪杆,枪杆上沾满脑浆,和他死在一起的敌人,脑浆崩裂,涂了一地。另有一个勇士,他的嘴里还衔着敌人的半块耳朵。这些我大宋的渔民们,看到勇士们如此的精神,都主动打捞掩埋勇士们的遣体。在掩埋勇士们遗体的时候,由于他们两手扣着,把敌人抱得那样紧,分都分不开,以致把有的手指都折断了。……这些勇士虽然全部战死沙场,但他们的行为,却挽救了朝个南钓的大宋朝廷,让我们能够有机会冲破敌人的包围,最终顺利攻战海南岛,让大家有一个安定生存的地方。

这就是南钓朝廷海战中一次最悲壮的战斗——崖山海上突围战。假若需要在崖山立一座纪念碑的话,这些勇士们连他们的姓名都没有来得及留下,就这样为了我们的生存,匆匆离开了我们。让我们的烈士们千载万世永垂不朽吧!

事后,这些南逃到海南岛的渔民告诉我这些情景时,他们叙述的声音是缓慢的,感情是沉重的。他们在掩埋烈士的时候,都掉了眼泪。但这些渔民们又告诉我说:“你不要以为我们是为他们而伤心,我们是为他们而骄傲!我感觉我们的勇士精忠报国,保家卫民,实在是太伟大了,太可爱了,我们不能不被他们感动得掉下泪来。”

各位大臣们,各位臣民们,当你听到这段英雄事迹的时候,你的感想如何呢?你不觉得我们的战士是可爱的吗?你不觉得我们的大宋,我们的华夏,我们的祖国有着这样的英雄而值得自豪吗?

我们的战士,对敌人这样的狠,而对我们的人民,我们的百姓民众,却是那样的仁义,充满了深深的爱国主义的深厚感情。

在泉州时,我接见了英雄战士王元达。他刚从战场上回来,是一个投笔从戎的士子,一个普通的特种兵战士。他的脸色还显得稍为疲劳些。眼里的红丝还没有退净。他本来只是想着好好学习,将来能高中进士,一展他治国平天下的宏志。但是,由于蒙元侵入了他的家乡,烧毁了他的家园,杀害了他的亲人,逃难到了海南岛。他强烈要求加入禁卫军,奋发图强,刻苦训练,最终成为一名优秀的特种兵。我问他,你也可以从政治国,为什么还要参军呢。他说:“那不一样,我参军就是为了更好的面对面打击敌人,报仇血恨。离敌人越近,越觉着打得过瘾,越觉着打得解恨!”

在福建的一次战斗任务中,王元达追击敌人,看到一个村庄被逃敌烧毁,火光里传来一阵哭声,他马上穿过浓烟到近处一看,一个畲族的中年男人在院子里倒着,小孩子的哭声还在屋里。他走到屋门口,可是屋门口的火苗呼呼地已经进不去人,门窗的已经烧着。小孩子的哭声随着那浓烟滚滚地传出来,听得真真切切。当他叙述到这里的时候,他说:“我能够不进去吗?我不能!我想,如果是我的家乡遇见这种情形我能够进去,那么在别处我就可以不进去吗?畬族人和我们汉族人民不是一样的吗?我就用脚踹开门,扑了进去。呀!满屋子灰洞洞的烟,只能听见小孩哭,看不见人。我的眼也睁不开,脸烫的像刀割一般。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着了火没有,我也不管它了,只是在地上乱摸。先一摸摸着一个大人,拉了拉没拉动,又向大人的身后摸,才摸着一个小孩腿,我就一把抓着抱起来跳出门去。我一看小孩子,是挺好的一个小孩子呀。他穿着个小短褂儿,光着两条小腿儿,小腿乱跳着,哇哇地哭。我抱起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这个孩子现在还在宫中,已经四岁了,可以跑着跳着背诵一些《三字经》了。这孩子的名字叫“火生”,许多大臣都见过。

各位大臣们,各位臣民们,当你听到这段事迹的时候,你的感觉又是如何呢?你不觉得我们的战士是最可爱的人吗?

大家还记得,我们初占海南岛时的艰苦吧。当时,大家都忙着建设海口,将士们都参加到建设海口的城防中来。

在一次劳动过程中,我在路边看到一个战士,他混身的尘土,坐在路边的一块破砖头上,沾满沙石的手中,拿着一块粗糙的米饼,端着清水,吃一口米饼,就一口清水。我问他:“你不觉得苦吗?”他放下米饼,笑了笑,说:“怎么能不觉得!咱们当兵的又不是个怪物!不过我们的光荣也就在这里。”他把那碗清水干脆放下,兴奋地说:“拿现在来说吧。我在这里吃苦,正是为了我们官家不吃苦,为了我们的大臣们不再飘流海上,为了我们的百姓父母不用再遭鞑子的杀害。他们可以坐在挺豁亮的屋子里,泡上一壶茶,读着文章,谈着生活,想吃点什么,就做点什么。”他又指了指杂乱的马路上说:“你再比这工地上吧。多乱多脏呀。有干净的床不能躺着,有宽敞的房子不能住着,有好吃的东西不能吃着,可我们还得在这里坚持着,就是为了不让官家和他拉臣民们受苦,不用再东奔西走,到处飘流海上。那是多么幸福的呢!所以,”他又把饼放到嘴里,像总结似地说:“我在这里流点血不算什么,吃点苦又算什么哩!”我又问:“你想不想自己的家乡呀?”他笑起来:“谁不想哩,说不想那是假话。可是我现在无法回去,蒙鞑还占着呢。只有建设好了海南岛,打败了敌人,才能跟随官家回到家乡去。”我接着问:“你们经历了这么多危险,吃了这么多辛苦,你们官家,对大宋没有要求吗?”他想了一下,才回答我:“我们什么也不要。可是说心里话,我这话可不定恰当呀。我们还是有要求的,希望打跑了蒙元,回到家乡,能和家乡的亲人团聚,即使战死疆场,只要能进入那里面,把名字刻上去,受万民敬仰就可以了。”他笑着,用手指指南边。那里正是“大宋英烈纪念堂”所在方向。我怕他在我的面前唱高调,就问他:“你认识我吗?”他笑笑说:“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但我希望你要好好学习,紧跟官家,将来做一个一心为民,一心尽忠的好官就行了,也不会枉费我们现在吃的苦。”大家看看,这是多么纯朴的战士呀,他们心里想的,只有别人,对自己的要求却很低。

用不着繁琐的举例,你已经可以了解到我们的战士,是怎样的一种人。这种人是什么一种品质,他们的灵魂是多么的美丽和宽广。他们是历史上、世界上第一流的战士,第一流的人!他们是世界上一切善良爱好和平人民的优秀之花!是我们值得骄傲的华夏之花!我们以我们的华夏祖国有这样的英雄而骄傲,我们以生在这个英雄的大宋国度而自豪!

臣民们,当你早晨走向工厂的时候,当你扛上犁耙走向田野的时候,当你喝完一杯豆浆,提着书包走向学校的时候,当你安安静静坐到办公桌前计划这一天工作的时候,当你向孩子嘴里塞着糖果的时候,当你和家人悠闲散步的时候,臣民们,你是否意识到你是在幸福之中呢?你也许很惊讶地看我:“这是很平常的呀!”可是,从战场上归来的人,会知道你正生活在幸福中。请你们意识到这是一种幸福吧,因为只有你意识到这一点,你才能更深刻了解我们的战士在各处战场上奋不顾身的原因。臣民们!你已经知道了爱我们的祖国,忠于我们的人民,请再深深地爱我们的战士吧,他们确实是我们最可爱的人!

这篇文章,引起了各地百姓的深思,激发了士子们咏诗填词歌颂将士的情怀,更使各地将士们更加刻苦训练,以报君恩,守护国民。一时各地拥军活动推向一个新的**,各征兵处更是排起了长龙。而这篇文章,也一下引得朝廷之上大臣们议论纷纷,各种说法不断。而赵昺却又像没人事一般,天天闷在宫中,聆听陆秀夫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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