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太阳渐渐沉入大地的温床,天空的晚霞也由橘红色褪为暗红直至变黑。夜色袭满整个天地,暗处蛰伏的邪恶也渐渐苏醒过来。
远处的山峰上几道暗影略过,落在一块视野开阔的巨石上,巨石镶嵌在山体中,让人有种随时可能坠落的危险。这块巨石的位置选得十分的巧妙,巨石上攀爬着几棵生命力强劲的松柏,四周还有茂密的灌木丛,极其隐蔽,视野也十分的开阔。
立在巨石上的是分明的三道身影,细细看去,两道人影立在前,一个身穿一袭白色长袍,长袍上绣着神秘的紫金符文,拄着一黑色九头蛇权杖,一头白发披在腰间,满脸的褶皱,气息奄奄不久于人世的样子,尤为让人惊寒的是他那老迈的面庞下却有一双左黑右白诡异的阴寒双瞳。另一个则是与白发老头形成鲜明的对比,一袭黑袍,黑袍上绣的血红符文与白袍好似相互对称却又不是,合在一起细看似是逆时针旋转成一整体的玉珏。一头黑发飘洒,妖异的青年人脸庞下却是左白右黑的双瞳。
白发老者扭头对身旁的黑发人,用极其苍老和沙哑的声音说道:“大哥,你说你我联手能否收服这沈炼?”吓!这黑发人竟是白发老者的大哥!黑发人眉头一皱,思量片刻,沉重地说:“你我联手牵制住他不是什么难事,若要杀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年少成名,百年难见的武学天才,拜于道宗掌教清秋子门下,修得道宗二十四路《断水剑法》,其中道宗非掌教继承人不传的心法《道典》更是传授与他。若不是因为他的结拜兄弟帝弑天使之与道宗有了嫌隙,哼哼,现在道宗的掌教怕是姓沈而非楚飞云了吧。”白发老者点了点头道:“是啊,听说沈炼后来还有奇遇,若不是因为黑白赤炼藤能去除你我孪生异体的命数,我们何必去触这霉头。所幸这次你我只是负责牵制他,至于主戏就由那位带着面具的神秘人自己唱了。”
白袍老人说完,震了震权杖,身后的那位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人立刻恭恭敬敬地迎上来,鞠躬作揖着小心道:“尊老,有何吩咐?”白袍老者:“沈府的情况你打听清楚了吗?”络腮胡道:“禀尊老,已打听清楚,沈府一共21口人,沈炼夫妇和他儿子沈昊,其余的都是一些丫鬟和佣人。”黑袍人森然道:“韩堰,除了沈炼一家三口,其余一个不留!”韩堰应声道:“是!”
此时将近三更天,正是人们熟睡之时。白袍老者冷肃道:“召集人马准备出发!”韩堰食指与拇指一合,口哨声响起,巨石旁的灌木哗哗作响,闪出一道道暗影。巨石旁旁多了十道人影,人影赫然看去都是戴着小鬼面具,十分的吓人。
三个小时前的沈府一派祥和,府里的走廊都点着灯笼,光火通明。院子里一些丫鬟在假山旁嬉闹,府里的府丁们正在绕着走廊巡逻。
此时沈府的大厅正中央一位身穿金色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头发以竹簪束起,脸庞清秀俊逸,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的少年,正扎着马步,汗珠不断从他稚嫩的脸庞流下。少年约摸十四五岁,身高已有普通成年人的高度。
大厅的紫檀木座椅上坐着一男一女,男的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眼眸英气逼人,一袭紫色长袍贴在他挺拔的身姿上,玉带束于腰间,此人正是沈炼!
女的便是他的夫人凌清羽无疑,头绾简雅倭堕髻,青丝垂肩,玉簪斜插,暗香萦际,面若夹桃又似瑞雪出晴,淡绿色的锦锻抹胸衬着她雪白嫩滑的肌肤,轻薄如纱的外衣慵懒的在腰间系了个结。同蓝的腰带宽宽的勒着她不盈一握的细腰。尽管已为人妇多年,岁月却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凌清羽焦急地对一旁的沈炼说:“夫君,孩子还小,今天就到这吧。”?从小凌清羽就特疼爱沈昊,今天沈昊由于调皮贪玩而不努力练功,被沈炼狠狠罚了一顿,又扎马步到现在,她实在心疼。此时沈昊脸上也是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的父亲。“慈母多败儿!你看他现在的样子,都是被你惯坏了!哼!”沈炼气愤道。转而又道:“今天就到这,下次再敢这样,我非得废了你。”
听到这句赦免圣旨,沈昊昊赶紧领旨谢恩道:“爹,我再也不敢了!”于是赶紧挺立身姿,不料由于扎了太久马步,气血不通而至双腿麻痹,一踉跄摔了。
凌清羽心疼儿子,赶忙上去搀扶,嘴里抱怨:“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儿子没事吧?”沈炼气愤留下一句:“咱儿子迟早毁在你手上!”气冲冲地走出大厅。沈昊见父亲离开了,赶紧向他母亲撒娇。
家中的丫鬟小怜从厅外端来一碗莲子羹和一些糕点,沈昊见她穿一身灰布衣服,外面套了一层六成新的旧青坎肩,厚厚地梳着刘海。小怜将盘子放在桌面上,恭敬道:“夫人,这是老爷吩咐给少爷填点肚子的。”凌清羽温和道:“放那吧,小怜啊,天也晚了,叫你那帮姐妹们休息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忙活了。”小怜道:“谢谢夫人,我这就去。”原本还装委屈的沈昊见小怜白净的小脸儿,就笑着对她说:“小怜姐姐今天好漂亮,明天陪我去抓蛐蛐吧。”小怜往外走的时候回头对沈昊嘟了个嘴,一溜烟没了人影。沈昊吃了东西垫肚子,忍不住疲惫与困意就自己回房间睡觉了。
沈炼出去院子里散步,一阵一阵的凉风从外吹来,院子里的几棵桂花树都摆动起来。望着天上清澈的月牙儿好像多了一些光晕,天空变得浑浊了些。
沈炼似乎在想事,挺拔的立在院子不动。一青黑的披风温柔地贴在他的背后,洁白的双手从背后搂着沈炼,温柔道:“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沈炼转过身来,将披风挂在凌清羽的背后,抱着她,轻轻扶着她的头发道:“不知帝大哥自那一次恶战,回到天恨宫后,伤势回复得怎样了?”凌清羽抚慰道:“帝大哥吉人自有天相,更何况还有萧姐姐照顾,一定回复得差不多了。”沈炼叹息道:“若不是与师傅有约,我恨不得立刻去看望帝大哥…”凌清羽转而去握住沈炼的双手道:“别多想了,夜也深了,我们回房休息吧。”夫妇两沿着院子的鹅卵石小道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