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县罗家。
罗金的尸体被摆放在大厅中,死相看起来比较惨,一个中年妇人正扑在他身上嚎啕大哭,旁边站着浑身战栗的罗管家。
一个老者坐在太师椅子上默默流泪,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满脸的悲愤。中年人旁边站在一个道士打扮的书生。
妇人越哭越伤心,中年男人走过来安慰道:“香儿,别哭了!”
妇人扑在男人的怀中,抽泣道:“老爷,你一定要替金儿报仇啊,他还没成家就这么走了,我好心痛啊!”
男人抱着妇人,眼神血红,拳头捏的啪啪响,道:“血债血偿!”
“嗯,我要他们全都给我金儿陪葬!”妇人恶狠狠道。
男人重重的点点头,道:“我这就去找金铺头!”
“慢着!”太师椅上的老太爷发话了。
“爹,为何拦我?”中年人道。
“璜儿,你且听长老怎么说。”老者道。
罗璜看着一旁罗家的客卿长老,问道:“长老有何看法?”
罗天虽然只是客卿长老,可是很受老太爷看重,这些年来也帮罗家立下不少功劳,所以在罗家还是很有话语权的。
罗天摸了下小胡须,淡淡道:“老爷,你要冷静。从管家的叙述可以看出,县令、院君他们都站在秦川那边。”
罗璜有些失去理智,智商直线下降,问道:“那又如何?”
罗天缓缓的走过来道:“不错,金捕头是我们的人,但他也是县衙的人,县令要是不站在我们这边,金捕头怎么去抓人?”
罗璜这才醒悟过来,一巴掌拍断了身边椅子的扶手,“那你说怎么办?”
罗天道,“我推算不错的话,这个叫秦川的绝非表面上的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有高人在帮他,要不然以县令和我罗府的交情,他不会当场翻脸,公然站在秦川那边的。”
罗老太爷插话道:“长老所言甚是!”
罗璜咬牙道:“这个狗官,平日里没少吃少拿我们的,出了事居然不帮我们罗府,我不会放过他的!”
“现在说那些都没用了,我看还是先把少爷的后世办了,先看看霍家那边有什么动静,然后暗地里调查下那个秦川,若是有机会可以暗下杀手就最好了!”罗天一脸阴险的样子道。
妇人也赞同道:“明着不能来,我们就来暗的!只是这个秦川好像功力不弱,派谁好呢?要不我派人去娘家卓家堡那边求助?”
老太爷反对道:“先别慌着惊动那边,巡儿还在卓家堡,以他的火爆脾气,知道事情后一定会赶回来刺杀秦川的。”
妇人点头道:“嗯,我已经失去一老三了,不能再失去其老大了。”
罗璜再次抱住妇人,安慰道:“我不会再让你失去老大的!”
“嗯嗯,呜呜……”妇人抽泣着。
罗璜虽然贵为现任家主,可是家里很多事还需妇人卓香点头,不为别的,就因为卓香的娘家乃是西蜀有名的卓家堡!
罗老太爷生有二儿二女,大儿子战死沙场,二儿子接任家主位置,大女儿嫁到霍家,小女儿嫁到出云国。二儿子就是罗璜。
罗璜生有三个儿子,大儿子罗巡在他舅舅的卓家堡参军,做了一个头领。二儿子罗仙去出云国小姑那读书。三儿子就是罗金,最为不学无术,也最受父母疼爱。
妇人狠狠的瞪了罗管家一眼,道:“本来要割下你的狗头,可你也算忠心护住了,探出了县令他们的心意。今后,你要将功赎罪,查出秦川的底细,为少爷报仇!”
“多谢妇人不杀之恩!”罗管家跪地磕头,感激涕淋。
“起来吧,吩咐下去,准备办理金儿的后世。”妇人抽泣道。
“是,夫人!”罗管家跪谢道,起身离开。
“慢着。”老太爷对着管家离去的背影呵斥道。
“你安排一个机灵的小厮,去打探下霍家的情况,看看他们有什么行动没?若是可以的话,最好联手报仇!”罗老太爷道。
“是,老太爷!”罗管家躬身后退。
相比罗家,霍家似乎比之更强。
虽然霍家没有意牌生意,经济上比不上罗家,但后台上霍家一点也不比罗家弱。
霍家的老太爷已经去世,一切事务有霍家骏的父亲霍云冲掌管。霍云冲有个孪生弟弟叫霍云翔,官拜并州太守。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霍云冲也是霍太师的学生!
有了这层关系,霍云翔在并州可谓呼风唤雨,没人敢得罪。
此次,霍家骏的事,八层会惊动到他。
还好,上次顾秋的事,县令把它压住了,不然又是一个大.麻烦。
罗家小厮来到霍家,所见的情况跟罗家差不多,一屋子人也都在哭哭啼啼。罗桂看到娘家来人了,哽咽的走过来问:“金儿是不是也没得救了?”
小厮点头。
“啊,呜呜!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一个儿子,一个侄儿,都离我而去!”罗桂大哭道。
小厮安慰道:“老太爷派我来跟二小姐说,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问下霍家有什么打算?”
霍云冲远远的就听见了,骂道:“我要把那个秦川碎尸万段!”
小厮机灵,知道霍家已有行动,道:“老太爷说,这个仇是大家的,不管是哪家先抓到,抓到后一起审判!”
“可以,抓住后我会通知老太爷的。”霍云冲道。
这个霍云冲和他儿子霍家骏性格很像,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他说到做到。霍家先是去县衙告状,自然是诉状被退回来。
霍云冲一不做二不休,花重金买通了金捕头和大名府境内的“墨门”的一名弟子,晚上会去行刺秦川。
当晚,月黑风高,正是杀人害命的好时机。
秦川并没有听从县令的安排居住在太庙,而是住在自己家中。当然,他也没自大到一个人就可以抵挡高手刺杀的境界。
明着里有慕容芊保护,暗地里有薛神医保护。一个意王级别的强者,别说在曲县就是在大名府也是接近无敌的存在。有薛老坐镇,秦川毫无畏惧。
秦川家的院子还亮着灯,秦川的房子也亮着,他正在挑灯夜读,而且故意读的声音挺大的。
他在朗诵《大学》:“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朗诵了二十多遍,嗓子也哑了,也不见院子里有什么动静。
“奇怪了,按理说刺客该来了呀?”秦川心里嘀咕,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之前在太庙商议,大家一致认为,罗家和霍家晚上定会派人来行刺秦川,故而定下这守株待兔之计。
可惜午夜将近,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秦川摇摇头,继续读,“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突然,秦川眉心的金线自行的跳动。
“来了!”秦川心道。
同时扯开嗓子继续诵读:“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拚其不善,而著其善……”
院子外,两名蒙面的黑衣人蹲在墙根下,压低声音的商议着。
一人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我一个四品意师、一个五品意师,要是还不抓不住那个秦川,我们还不如死了算了!”
另外一人道:“金捕头,可别大意啊,小心阴沟里翻了船。我墨门弟子向来消息灵通,据说文院的慕容芊曾经来秦川家夜宿过,这丫头修为不浅,她今天要是在这,我们要想抓秦川就难了。”
那人不屑道:“看把你吓的,一个娘们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她在这,我照样不放在眼里。我先去探探风,一会你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