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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死于溺水

若是说混混,那位宋小仙也算是个混混,只是比起李四来说,算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这大混混反而被小混混惊呆。

场中的变化让崔先生极为不安,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宋小仙所说应该不假。若李四真的杀了人,那么自己现在回去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只是以后想要从县令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就很难了。

“李四已经带到,小仙你来说说。”一直默默不语的宋家老族长方才开口道。

宋小仙抱拳应道:“请允许我做一个假设,仅仅是假设不当真的,各位权当做一个故事听听。”

见到崔先生与宋老族长点头示意,宋小仙走到李四身旁,他一把将李四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王氏大声道:“李四,那妇人你可认识。”

李四尚还沉浸在先前的恐惧之中,被宋小仙这般一喊,惊的一个大跳,半晌才回过神来顺着宋小仙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李四脸色又是大变。

“臭婊1子,你想毒死老子,来毒死老子呀,你来呀。”

听着李四粗鲁的声音,宋小仙很兴奋,倒不是他有这听市斤污秽之语的特殊癖好,而是根据李四的骂声,正好印证了他心中的推测。

“三日前,王氏来给在宋家当工的丈夫王二送饭,与往常不同的是,今日他带了两份饭菜,而且又从家里又多带了一份酒,这并不是说她想要与王二一同吃饭,而是因为今天王二邀请了一位客人。”

说到这里,宋小仙看了看身旁呆呆的李四轻笑一声:“这名客人便是与王二家一直不和,一直惦记王二结发妻子王氏的邻居李四。”

“王二邀请李四来目的很简单,便是想用毒酒将李四毒晕,在借机将其杀害。不过这李四倒也清楚的很,他深藏尖刀,目的也不纯。”

“这说起来算是一起斗殴事件,只是事情的发展实在有些令人无法相信。为了不让李四起疑心,王氏送酒后便独自离开。王二与李四喝酒之时,李四出于谨慎要求与王二交换,王二不从,几经扯动之下,二人厮打起来。李四的力气自然不如做工头的王二,只是李四藏有尖刀,趁着王二不注意之间,将尖刀刺入王二腹中,随后将王二推入湖中。”

“原本事情应该就这样结束,但是王氏倒也有心,半道上见喝醉倒地的我,于是心生一计,将我拖到工地想要造成是我毒死李四的假象。但是她回到工地之后并没有看到被毒死了的李四,因为那里一个人也没有了,慌乱之下也顾不得在将我拖回去,只是去叫族人来查探丈夫下落。”

“族人四处搜寻,最终在新居旁的湖中寻找到了尸体,恰巧我也在场,故而我便成为了这一场杀人命案的凶手。在此奉劝各位一句,喝酒可以,但是千万不要过量。”

望着李四与王氏那惊讶的眼神,宋小仙可以判断自己所推测的并无过错,只是还有一些疑点他到现在还不清楚。

李四从惊慌之中恢复过来,他瞪大了眼睛呼喊道:“我没有杀他,这都是你的推测,不作数的。”

宋小仙顿了顿,随即望向人群,朗声道:“紫诺该回来了吧。”

话音一落,便见到一名身着流苏长裙的少女蹦蹦跳跳的出现,她脸上满是惊讶的跑到宋小仙身旁道:“哥哥真是神了,在李家的确找到了一把带血的尖刀。”

说着话,紫诺将一把尖刀递给宋小仙。

宋小仙将尖刀拿到崔先生面前道:“死者腹部有伤宽二寸,长三寸。根据刀上的血迹来判断,正好吻合,所以那刀伤是李四所造成的无疑。”

崔先生苦着脸看了看李四,无奈的摇头道:“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四见已经没有办法在辩解,大声吼道:“是他想要杀我,我才会去杀他,我并无杀他之意,我也没想到这一刀他竟然就死了。”

说到这里,李四神色一变,他惊声道:“我刺了一刀见他倒下,我便慌忙离开,并未将他推入湖中,难道是有鬼怪将他拖入湖中的?”

作为新世纪的好青年,宋小仙自然不会相信什么鬼怪之说,只是听李四这般一说,顿时想起几处疑点。一来,王二身上有两处伤,天灵处的伤明显是想要嫁祸自己,乃是死后所至。腹部的伤,由于王二肥胖,所以也不致命。但王二还是死了,这是一个疑点。另外一个疑点便是,是谁要嫁祸自己,自己手中的斧头以及王二天灵处的伤,绝不可能是李四与王氏造成。

李四逃走之时,自己还未到现场。王氏就更不可能,他若是看到丈夫的尸体,自然是不敢去叫族人前来,因为她参与了下毒。

那么,在王氏去叫族人这期间,还有一个人出现,这个人用斧头在王二的天灵处施了一记重击,然后将斧头放在了我手中,之后又将王二的尸体推入湖中。

“不对。”宋小仙目光一沉:“王二死因有待考虑。”

说罢,宋小仙几步小跑到王二尸体前,一边便将白布掀开,一边招呼紫诺过来。紫诺哪里见过这场面,这已经死去三天的王二险些将小姑娘吓晕过去。

宋小仙见紫诺煞白的小脸色,心中会意一笑,上前拍了拍紫诺瘦弱的肩膀小声道:“人都死了,没什么可怕的。”

紫诺被宋小仙这般一安慰脸色逐渐恢复,只是心中那股紧张之意依旧存在,她低声道:“哥哥什么时候学的这验尸的本事。”

宋小仙也不解释,只是示意紫诺拿出纸笔,自己按照《洗冤集录》里所描述的验尸格目在纸上简单的做了简单描绘,随后递给紫诺。

“一会我说什么,你便写什么。”

听到宋小仙的嘱咐,紫诺也就不在多问,只是对那王二的尸体依旧有几分忌惮,还是站的远远的观望,而不敢上前。

宋小仙深知第一次见到这尸体,大多都是这般感觉,也不在勉强,只是沉声道:“验。”

“死者头目有砖石磕擦痕迹,指甲、毛发中有泥沙,肚子胀,侧卧口内有水出,眼微开。”

宋小仙再次检验尸体,心中已然心惊无比,他忙走到崔先生身旁小声道:“王二,他死于溺水,而且是被人推入湖中的。”

崔先生面色微变,不知是在庆幸李四没有杀人,还是被这王二的死因惊吓。

按照宋小仙的推测结果来看,王二的死,实在是太过蹊跷。死因并不是李四的那一刀,也不是被斧头的一记重击,竟然是因为溺水而死。

一个人的死,竟然是这般的匪夷所思,自然让人不可思议。

崔先生面露怀疑之色,冷声道:“你凭什么说他死于溺水?”

宋小仙将验尸格目递给崔先生,解释道:“这是在下自制的一个验尸格目,为的是记录验尸结果,后来查验也会方便一些。”

简单的一张纸上,格目清晰,验尸结果一目了然,崔先生心中一动,立刻便有据为己有的打算。

在如今的宋国,对于验尸这方面还是极为缺失的,一般的仵作只是做个简单的检查也不去记录,便交由官员自行定夺,这传话之中难免出现错误,固然冤假错案层出不穷。

此时宋小仙拿出了这样一张清晰,有利于验尸的表格出来,自然引起崔先生的注意。

聪明莫过崔先生,他深知这验尸格目的重要,但却不动声色,只是故作和蔼的向着宋小仙点了点头,朗声道:“你来解释解释。”

宋小仙经历大学的那些事后,自然而然的明白了察言观色的重要性,且这个世界明显要落后自己那个世界,固然人的心机变化,也尽在他眼中。

他也不点破,因为他知道此时不是追究这东西的时候,查清此案才是最为重要的事,他顿了顿:“王二指甲之中有泥沙,说明他落水时尚未死亡,因为活人落水才会挣扎抓得水中泥沙。且王二腹中臌胀,侧卧后有水从口中流出,表示王二落水之时,尚还有呼吸,才将湖水吸入腹中。所以他头目处的伤痕也很好解释,乃是水中有棱角的石头划伤。”

宋老族长点了点头,看来是赞同宋小仙所说,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便询问道:“你说王二天灵处有瘀伤,乃是斧头所伤,这又作何解释。”

被宋老族长这般一问,众人这才想起,还有这桩子事,忙将目光转移到宋小仙身上。

自小以来,都没有这般万众瞩目的宋小仙,此时觉得很不舒服,今日倒是借着这验尸的档子,当了一回优秀公民。

说到那天灵处的伤,其实也是他耿耿于怀的地方。造成这处伤的人,是杀害王二的真凶,自然也是嫁祸于他的人。

宋小仙环视场间,微微笑道:“这天灵处的瘀伤自然不是王二的死因,但造成这瘀伤的人,却是杀害王二的真凶。”

“可这凶手又是何人?”崔先生有些着急。

“请允许我做一个悲伤的表情。”宋小仙冷冷一笑,转过身子指向某处,大声道:“他才是本案的真凶,杀害王二,夺取银袋子,又嫁祸于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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