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的秋天实在是美的出奇,落叶扫荡青阳县的街道,竟然不留下一丝痕迹,层层树叶整齐的铺在老树根下,显得异常有秩,颇有落叶归根之效。
然而在这样的美景之下,正有一些并不算美好的事情发生着。
大宋大将军林锋深夜在烟雨天杀人,之后又被查出来叛国。从案发至今,已然有三名少女死于非命,对此青阳县县令宋小仙心情异常沉重。
直到今天已然将近一个月,就在连京城临安府都快忘记远在青阳县这里,还有一起这样的案子之时。林锋终于等到了第二次上公堂待审,这也意味着决定生死的一刻即将到来。
公堂之上,大多数人对于此案完全了解的并不多,就连林锋,也只是一知半解,并不能将本案全部经过叙述。
因此,宋小仙要叙述案情,顿时引来许多人的侧目。
他简单的梳理了一遍卷宗,接着道:“月前,林大人一行人在我县衙准备最后的一夜。林大人正有了雅兴,邀我与他一同游赏这青阳的夜色。我二人于是不顾夜幕降临,斥退左右四处游走。”
“也便是借着这一契机,林将军暂时不用保护林大人,因此也得以休息一阵。故而,也邀了几名部下去游玩,这些有周副将为证。他们一行大约在南城画舫一代时,林将军接到一封信,当然送信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伙计,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信上邀请林将军许烟雨天叙旧,而这写信之人,正是林将军的朋友。因此,林将军欣然前往。”
“烟雨天之中,林将军被侍女秀儿带到歌女春儿的房间。正是林将军的这位朋友安排的房间,在春儿的唆使以及内心着急的情况下,林将军喝了酒。于是,他就晕了过去。而这位王知州,便就是邀请林将军去叙旧的那位朋友。至于他邀请林将军所为何事……。”
说到这,宋小仙一顿,接着将目光移到林锋身上,接着又移到王知州身上,二人的神色异常奇怪,宋小仙只是一笑,继续道:“这是他们的私事,我便不追究了,但我可以保证,绝对与本案无关。”
“当晚,王知州的马车在半路被人偷了,这件事我也听说了,有星夜打渔的老三可以作证。那晚王知州赶往烟雨天时,经过丹河水库便下车行走。谁知道忽然觉得内急,于是就将车停在一边,自己钻到暗处去方便。谁知道在回来之时,马车已然不见。”
“好在当时打渔的老三在,便将毛驴借给了他,他才得以来到烟雨天。只是到了烟雨天,林将军杀人的事已经传开。他心中顿时心急如焚,毕竟林将军是他请来了,还有自己的亲笔书信。这事若是查起来,自己难逃干系。”
“只是那信,却不知到了哪里。而接着又发生了林将军叛国之说,举报的是林将军的部下,一名叫做麻子的人。此人倒也是个奇人,死了几次,都竟然没死。”
说到这里,宋小仙忽然将目光转移到林远山身上,意味深长道:“林大人对于此人应该是熟悉的吧。”
林远山微笑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认识,我这一路都是他驾车,倒是没有发现他有如此奇异的能力。”
宋小仙淡淡道:“有如此奇异能力的,怕并不少见。那陈七……似乎也可以吧。”
“陈七?”林远山面露惊讶之色,他疑惑道:“他曾经是我的下属,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就告假回家了,难道宋大人又见过他?”
宋小仙一怔,他没有想到林远山会直接说出与陈七的关系,林远山这般直接坦白,倒是让他有些无措,不由暗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见林远山这般惊异的表情,宋小仙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解释道:“只是有所耳闻,至于见面,倒是没有。”
林远山露出一丝失望,无奈摇头道:“倒是可惜了,可惜了呀。”
宋小仙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麻子在举报完之后,人便消失了。其后,我也派出了人,进行全城搜捕,可惜最终只是发现了他的尸体。”
“接着事情过去了半月之久,身在知州府的王知州深感此事重大,毕竟林将军涉嫌的可是叛国之罪,若是自己的那封书信被查出来,自己必然难逃一死,甚至要是被牵连进去,株连家室也是不可能的。”
“就在他这般心急之时,他收到了一个姑娘的信,信上说她拿到了那封信。而最终王大人也知晓了这位姑娘的身份,正是烟雨天的姑娘秀儿。林将军虽然是秀儿带到春儿房间的,但她并不知道是谁安排的,但她却通过一个人拿到了那封信,知道了这件事。王大人深知此事涉及重大,于是就在秀儿要挟他时,将那秀儿掐死在房中。”
听到这里,林锋面色沉重,他问道:“那信明明在我身上,却是如何到那姑娘的手中?”
宋小仙抿了抿嘴,道:“倒也是奇了,那麻子被我全城通缉,竟然还敢去烟雨天寻花问柳,巧在正好是秀儿伺候,秀儿在机缘巧合之下,拿到了那封信。”
“麻子?”林远山神色微变,好奇道:“那麻子不是不见踪影了吗?难道宋大人又找到他了?”
宋小仙神色如常,只是微微侧目看了看林远山,微笑道:“之前便说了,这麻子乃是奇人。我亲眼见他死过一次,我的朋友也见他死了一次,结果……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林远山腾地一下从座位站起,惊声道:“你说的可是事实?”
宋小仙奇怪的看这林远山,笑道:“林大人为何有如此表现,莫非……这麻子和您有什么关系?”
林远山这才发觉自己失态,连连摆手道:“没,没有。只是觉得这样的事,太过奇怪。”
“是嘛。”宋小仙轻笑一声,大声道:“带麻子。”
他不顾面色已然白了又白的林远山,只是望着走上堂的麻子,淡然道:“麻子呀麻子,林大人很欣赏你有这样的本事。”
那麻子脸上并没有麻子,反倒是极为干净,连一点污点也没有。就是苍白的若纸一般,看起来极为可怕。听着宋小仙的话语,他微微抬起头,冲着林远山呲牙笑了笑。
“林大人,没有想到吧,我麻子又没死。”
林远山顿时面露怒色,大声道:“你死不死与我何干?你且说,你是如何得到那书信的?”
麻子露出一抹讥讽,冷笑道:“大人你也不要在掩盖什么了,一切我都和宋大人交代了,你要杀我。唉,可惜我又活了,那位陈七陈大人着实难缠。”
林远山此时倒是忽然变得气定神闲,他不慌不忙的望着麻子,冷笑道:“你说我掩盖,那么我掩盖什么?你且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