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新来的知县将吴主簿抓起来了?”
“那可不是,说是吴主簿杀了前任知县,马上就要在大堂审理此案了。”
县衙后堂几名衙役自顾自的议论纷纷,却没有察觉到知州乐严已经走了进来。虽说他早上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些事,但还是有些惊讶,惊讶宋小仙的办事如此效率。
昨日宋小仙在回到客栈不久,便到县衙亮明了身份。接着他做了几件事,其一将吴元松收监入牢。其二,将衙门的捕快重新审核收编。
这两件事在早上就已经全部完成,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提审吴元松。
公堂之上,此次宋小仙坐在了知县的位置。只是目光之中却又有了几分担忧,因为今天在堂上的没有那位二品大元的照顾,所以阻挠依旧会很多。
惊堂木敲响。
宋小仙大声道:“带吴元松。”
吴元松已然褪去一身官府,此时身着囚服的他依旧高傲无比。他冷嘲热讽的望着宋小仙不屑道:“倒是没有看出来,大人竟然如此威风。”
宋小仙微微一笑,目光扫过一旁坐着的知州乐严,只是淡淡道:“威风谈不上,只是想说说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吴元松冷笑道:“莫非是杀王大人的凭据?大人莫要胡言乱语了。”
宋小仙轻哼一声,道:“正是凭据。”
说话间,宋小仙吩咐左右将王大人的尸体抬上大堂,冷笑道:“凡生前被火烧死者,其尸口、鼻内有烟灰,两手脚皆拳缩。那是因为人还没有死前,被火逼着四处奔走逃生,口张开气脉往来,故而呼吸烟灰入口鼻内。若死后烧者,其人虽手、足拳缩,口内便无烟灰。”
宋小仙指了指王大人的尸体,冷声道:“王大人口鼻之内干干净净,分明是死后火烧,你等作假也不找个仵作来帮忙看看,真是无知。”
被宋小仙这一番训斥,吴元松的连一阵红一阵白的,若不是在公堂,说不得此番他要纵身起来将对方掐死在当场。
他强忍怒意,道:“难道不会是王大人突发疾病而死?何以证明是被杀死的。”
“吴主簿的疑问并无道理。”一直出乎宋小仙意料,始终保持沉默不语的乐严见此状道:“宋大人还有什么凭据证明人是杀死后焚烧?”
宋小仙面露讥讽之意,大喝道:“好,本官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王大人被烧死在距离青阳县五里外的一间馆驿之中,根据打探来的消息,当天王大人到时已然是夜晚,所以不得不在那里借宿一宿。
望着面目全非的火场,宋小仙深深的叹息一声,轻声道:“王大人在下知道你死的冤,所以今天在下就为你查出真凶。”
吴元松扫过焦炭遍地的现场,轻笑一声道:“凭据在何处?莫非这火场就是大人所说的凭据?这样来说,我可不服。”
“会让你服。”宋小仙向着远处喝道:“将我准备的好酒好醋拿上来。”
话语一落,宁十七将马车之上早就准备好的两坛子好酒好醋搬到了宋小仙身前,他疑惑的问道:“好酒可以用来祭拜,这醋又是何用?”
宋小仙笑而不语。
接着他望向一旁的乐严一抱拳,道:“昨日见知州大人得知本县出事,竟也亲力亲为,想必对于此案,知州大人肯定也有所闻。”
乐严始终保持沉默,此时被宋小仙一问,这才道:“略有所闻,具体情形,还要吴大……吴元松来说说。”
宋小仙对于乐严的口误没有在意,他回过头对吴元松道:“那么吴主簿肯定知道王大人身前所住房间了?”
吴元松点了点头,道:“宋大人随我来。”
王大人所住房间位置位于馆驿的偏南角,所以极为好找。宋小仙吩咐左右将周围打扫感觉,接着将手边的酽米醋、好酒泼在地上。
见处理完毕,宋小仙示意乐严与吴元松来到身边,讥讽道:“为了破这案子,本官倒是破费了一把。诸位请看,若是被杀死后纵火焚烧,即有血入地,呈鲜红色。经过酒醋一泼,血液便会泛出地面。”
正在宋小仙讲解之时,酒醋泼过的地面已然泛红。
看着这一幕,吴元松整个人呆在原地,一言不发的望着身旁乐严。
乐严一怔,随即笑道:“按照宋先生这般来推断,可只是能断定王大人是被人杀死后纵火,却不能说明人是吴主簿所杀。这般定案,恐难服众呀。”
宋小仙摆摆手道:“知州大人担心的是,这的确不能说人就是吴主簿所杀。对了,你可还曾记得荀大人?”
提及荀大人,乐严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表现出一副悲痛模样,道:“那日我不该留荀大人在舍下吃饭,怕是贪杯多喝导致途经丹河水库落脚不稳,才跌入水中。这都怨我,都怨我呀。”
“看来知州大人对于荀大人的感情很深呐。”宋小仙叹息道:“这都一年过去,大人还如此哀痛。”
乐严苦道:“我与荀大人乃是故交,……没成想……唉。”
宋小仙目光微动,忽然冷笑道:“看来二人真是情谊深重,怪不得荀大人都入土为安一年了,知州大人还要崛了他的坟墓盗了他的尸骨?”
“掘坟墓,盗尸骨?”
乐严惊讶的望着宋小仙,道:“竟然有这种事?宋大人还请明说。”
宋小仙莫名的一笑,大声道:“带狗子。”
狗三算是个亡命之徒,据说他曾经杀了人,甚至被关进死牢,但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又无罪释放。昨夜宋小仙让宁十七蹲守,果然抓到了盗取尸骨的狗子。
狗子满脸怒意的望着乐严吼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是靠不住,没有一点道义可言。让我盗尸骨的是你,让人抓我的也是你,你到底是何意。”
经过狗子这一番话,乐严脸色已然极为阴沉。
宋小仙拍了拍狗子的肩膀道:“一年前,在丹河水库,你用狼牙棒将一名官员打死,你可还记得。”
“打死?”狗子浑身一颤,急忙辩解道:“没有打死,没有打死。知州大人只是让小人将其打晕,然后丢入水库,我哪敢杀人呢。”
宋小仙瞪了一眼乐严,怒吼道:“还敢狡辩,我验过王大人的尸骨,并无溺水而死之状。倒是头骨均裂,显然是被人一棒打死,随后抛尸水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