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距离县衙很近,其实说是安置,不如说是监视。吴元松派出打探底细的人还未回来,所以他不方便对这些人有什么行动。
宋小仙自然轻易便能看出这些,因为宁十七早就探查到这客栈周围布满了捕快。
“活了二十多年,没想到竟然也能被重视一次,起码有十七八个人在监视我们的动向。”
听闻宋小仙的打趣,宁十七面无表情道:“要不是先生拦着,这些人早就死了。”
宋小仙摆摆手,他知道宁十七说的是真的,以宁十七的能力,莫要说十七八个,就算是三十个也可轻易斩杀:“这些不过是乌合之众,我要钓的是大鱼。”
一旁紫诺正在乖巧的磨墨,对于二人的这番话充耳不闻,只是淡笑道:‘哥哥为何要亲自书写案卷,莫非这一次的案子很麻烦?”
对于这一次的案情,宋小仙并未向紫诺透漏半个字。因为他这一次的案子很麻烦,除了麻烦还有就是危险。
想起那日李晋中所说:“那青阳县当真是龙潭虎穴,十多年的县令的位置空缺,本就不是件简单的事,前任知县死于溺水,新上任的知县又死于大火,所以一切还是要谨慎一些。”
“今日不谈案子,就是随便写写。”
宋小仙微微一笑,接过扬州上等毫笔开始在光洁的宣城宣纸上挥毫起来。
“好笔用起来就是舒服。”宋小仙爱不释手的望着手中毛笔,这是他从李晋中那里得来。因为破获了平安县的案子,李晋中要嘉奖他,他便索取了这一套文房四宝。
“对了,紫诺你去请吴大人前来。”
听得宋小仙吩咐,紫诺起身便要走,但却被宁十七拦住,他忙道:“那衙门何等危险,岂能让她一个小姑娘去,还是我去吧。”
宋小仙得意一笑,道:“宁十七素来待人冷漠,杀人如草芥,怎的今日忽然关心起一个小姑娘了。”
宁十七身着黑袍,皮肤也较黑,原本留着的胡子在宋小仙的劝说下,才勉强剔掉了。只是那双可怕的眼睛,还是让人感觉到可怕。
只是此刻被宋小仙这般一说,他的脸上竟然也有一丝红意:“先生莫要在调笑在下了,紫诺是你的妹妹,我有义务保护她。”
“保护。”紫诺轻轻的念叨这两个字,一张小脸早就露出一抹绯红,她忙应了一声道:“哥哥让我去定然不会有危险,我且先去县衙了。”
望着跑开的少女,宁十七脸色闪过意思怪异,他一抱拳道:“我去暗中保护她。”
宋小仙摇了摇头,淡淡道:“吴元松已然知道我一行是三人,现在紫诺是一个人去的他断然是不敢为难。而你,还有其他事要做。”
宁十七疑惑的望着宋小仙,等待着他继续。
“听说青阳县的余家酒馆的酒不错,去买两坛回来。对了,江林老醋也是极为出名,也带上两坛子回来。”
听着宋小仙的吩咐,宁十七的脸色愈发难看,他苦笑道:“这些事完全可以吩咐客栈的伙计去办,又何必我去做呢。”
宋小仙摇了摇头,神秘道:“客栈伙计当然不能悄无声息,不让任何人发现将酒醋拿回来。而且……我也没有银子了。”
“偷?”宁十七脸色一变,苦笑道:“这样来说,先生是让在下去偷了?”
宋小仙连连否决,道:“哪里谈的上是偷呀,这是借懂吗?对于读书人,这不叫偷。”
宁十七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先生说的是,在下这就去偷……哦……不,借酒。”
来历不凡的宁十七果然身手也不凡,吴大人还未请来,酒醋便已经来了。只是宋小仙要宁十七将其藏起来,说这种好东西不能便宜了吴元松。
吴元松来时的时候已然很晚,他晃悠悠的走进宋小仙的房间,客气的行了一礼,笑道:“先生初到本县,本官公务繁忙,也没能好生招待,还望担待。”
宋小仙忙摇头道:“这是哪里话,在下在这青阳县过的挺不错,大人多虑了。”
吴元松缓缓坐下,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先生说与王大人乃是故交,不知道你二人何时相识呀?”
宋小仙一摸脑门,沉思了许久,这才苦道:“我与王兄相识已久,非要纠察何年何月,倒是有些难说。”
吴元松哈哈大笑道:“这倒也是,先生这是第一次来青阳县?”
宋小仙点头回答道:“先前听人说过这青阳县物产丰富,风景秀丽。早就有来意,只是并无时间前来,这一次听闻王兄罹难于此,才仓惶而至,实在惭愧。”
“听人说过?”吴元松脸色微变,却故作轻松道:“莫非先生还有朋友在青阳县,何不邀出来见见。”
……
站在门口的紫诺二人脸色十分古怪,原本以为宋小仙要审吴元松,却不料二人竟然似故友一般开怀畅谈,叙旧饮酒无一不做。
紫诺叹了一声,小声道:“哥哥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前些年就是这般,趋炎附势,一心想要攀附权贵。后来被冤枉杀人,撞墙了一次,醒来后就变了个人一般,莫非这次又变回去了?”
宁十七目光注视着前方,只是前方是墙,也无从注视,他冷冷道:“先生行事不拘,这般做定然有他的道理,至于你说的攀附权贵……。”
他忽然想到先前宋小仙说已无银两,而让他去偷酒,心中不由有几分怀疑。但想到平安县之事,顿时他毫不犹豫的将这些杂念抹除掉。
“先生身负大才,怕也不甘做这样的小角色,所以……所以我等还是一切听从先生安排。”
屋内还在喝酒。
宋小仙拍了拍吴元松肩膀道:“吴大人至今已然坐上了县令的位置,将来定然前途无量。”
吴元松笑道:“先生过奖了,凭借先生之才,还担心无重用之处?”
宋小仙摆了摆手,忽然又道:“只是听说王兄遭遇大火而死,却不知道是谁接的他去馆驿?还有被焚毁的驿站又在何处?”
吴元松脸色一边,但很快就被酒意冲散最后的意识。
“是驿丞李单去接的王大人,现在已经被收监入狱。据说,李单是在五里外一间馆驿接待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