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寿春城。
曹操软禁位于袁术府侧的宅院中,因帐下文武屡立战功,曹操才得以移居于此,虽然独门独户与先前无异,可宅院四周却布满暗哨,宅院出入口都有重兵把守。
“仲德,某时常仰望天空,可胸中郁闷难舒,这样的日子,是我曹孟德应当有的?”
“主公切莫伤感,诸位将军为保全主公,不得已听命袁术。还请主公已诸位将军为念,夫人、公子等仍然在盼主公早日归来。”
“夫人?公子?沦为阶下囚之人,还有何面目去见家人,还不如一死百了!”
“主公!几位将军多次与昱密谋,就是想找机会救出主公,到时龙归大海,再报此仇不迟。”
“唉!”曹操怎会轻易放弃,只不过做样子,让能自由进出的程昱传达给在外领兵的夏侯渊几人,可是关押在此已有近年,可……
程昱望着一脸落寂的曹操,心中有愧,见曹操不愿继续多言,于是躬身拜别,转身离去。
司隶,陕县。
“哈……”
“对,就是这样,用力突刺,说你呢,将兵器端稳了……”
陕县西郊张飞正奉命领着士卒们操练,朱儁与刘备闲来无事,来到河边,朱儁在前,刘备在后,二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刘备偷偷望着朱儁背影时,眼中竟然闪过一丝杀意,朱儁背对浑然不知,刘备数次调整气息,将杀意平复下去。
“恩师,听探子回报,樊稠、郭氾二人因大破凉州马腾、韩遂大军,受到陛下钦赏,开府治事,如今与李傕、三公合称六府。”
“哼哼,李傕向来心狠手辣,此人怎能容他人与其平起平坐,玄德看着吧,过不了多久,三人必定心生芥蒂,兵戎相见。”
“哎呀!那天子又要蒙难了,不知恩师可有解救天子之法?”
“老夫虽已想出计策,若能联合洛阳黄天相助,必能事半功倍。只可恨……,罢了,过去之事多说无益,老夫已修书与子琰兄,希望子琰兄能劝说黄天,出兵相助。”
“黄天此人向来无信,恩师切莫引狼入室,若黄天果真率兵前来,到时必定篡夺恩师兵权,到那时……”
“这又何妨?只要黄天肯出兵相助,解救天子于水火,就算他要老夫性命,老夫也绝对不会拒绝!”
“恩师……”
“玄德不必多言,信函已经送出许久,就看黄天如何决断。”
不知何故,刘备每每听见‘黄天’之名,心中怒火中烧,平日里还能刻意压制,可听朱儁之言,刘备担心权利被夺,对朱儁的杀意变得更浓了。
二人不在话语,慢慢向前走着,刘备心中盘算着“如今陕县、弘农屯兵三万余,虽比不过东边的黄天,也比不过西边的李傕,可也不容小觑,可朱儁一日不死,黄天应邀前来,到那时我就无法独揽大权,不如……”
刘备紧拽双拳,心中挣扎着,全身微微颤抖着,不久便平复下来,似乎已经下定什么决心。
“恩师,快看前方那是什么?”
“什么?你……”朱儁毫无防备,顺着刘备手指方向望去,谁料刘备突然拔出匕首刺入他的腰部。
“下去吧!”刘备飞起一脚向受伤的朱儁背部踢去。
“啊!”朱儁惨嚎一声向前猛扑出。
“噗通!”朱儁应声落水,顺着湍急的水流,向着下游流去,朱儁奋力呼救,最终还是淹没在冰凉的河水中。
“嘎嘎嘎…”刘备发出撕心裂肺的笑声,刘备听见远处传来催促声与杂乱的脚步声,刘备断定那是亲卫听见朱儁的呼喊声,匆忙赶来,刘备慌忙跪俯在地,强迫自己哭出眼泪,悲痛欲绝的呼喊‘朱儁’之名。
“玄德何故如此,朱公何在?”
刘备依旧痛哭,朱儁帐下主簿陈桷继续追问,刘备才抽泣着告诉众人,朱儁不慎落水的噩耗,众人一时间无法相信,十余名亲卫连忙顺着下游寻找朱儁踪影。
原本转身的陈桷,突然瞧见刘备窃喜的眼神,停住脚步,疑惑的望着刘备,刘备瞥见,举袖挡在面部,哭得更大声,陈桷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转身就走,骑上一旁的战马,河流反方向快速飞奔而去,刘备大惊,见其所去乃是陕县方向。
“糟了!”刘备见状,心觉不妙,慌忙收住哭声,骑上一旁的战马,紧追陈桷。
陈桷见刘备突然来追,断定朱儁死因必是刘备所为,他自然知道被追上的后果,于是狂抽手中马鞭,催促战马加快速度,势必要与刘备拉开距离。
刘备紧追不舍,陈桷见状,担心会被追上,于是驱使战马驶入一旁的树林中。
不一会,刘备也追至林外,发现地上的马蹄印,尾随而入,搜寻片刻后,刘备找到陈桷所骑的那匹战马,不过林中除了战马再无他人。
刘备轻轻拔出佩剑,让马儿缓慢前行,双耳上下抖动,查探四周动静。
陈桷躲在一棵大树冠上,轻声调整呼吸,这时耳中传来战马“咴溜溜”的声响,陈桷知道刘备已经寻到附近。
“陈桷,备感念汝一心护主,并无加害之意,恩师意外落水,备满心愧疚,不如你我二人面对面相谈一番,如何?”
陈桷怎能不知刘备心计,他轻轻倚靠在树干上,不敢擅动,不一会,刘备策马来到陈桷藏身树下。
刘备疑虑得望着四周,他能感觉到陈桷就隐藏在附近,只是具体位置,还不清楚。
“陈桷,汝深受恩师信任,如今恩师新亡,若恩师死讯传出,各方必定对陕县虎视眈眈,备不愿恩师基业毁于一旦,不如这样,备愿与兄一同治理陕、弘两地,如何?”
陈桷见刘备虽嘴上说的好听,可手中佩剑却寸步不离其手,而且刘备一直停在树下,陈桷暗自咒骂。
这时,刘备突然抬头四望,吓得陈桷双腿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慢慢移动位置,想躲在反方向的树干背面。
“啪!”陈桷不慎踩断一枝枯木,刘备耳力极佳,一双锐利的虎目,突然向头顶的树冠处望去,正好瞧见躲避不及的陈桷身影。
刘备瞥见陈桷躲在树干另一侧,心中快速盘算着“我不善攀爬,此树甚高,想来那厮还未发觉已经暴露,不如……”
刘备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嘴中嘀咕几句,便策马向西南面而去。
“呼!好险!”陈桷听见马蹄远去的声响,微微探出头来,见四下无人,又等了一会,确认无误后,急于逃命的他,快速滑下树干,向东北面一路小跑。
“呼”陈桷刚一拐弯,前方一阵寒风袭来,一柄利剑从一侧树干后,破风来袭,陈桷慌忙向后闪退,惊魂未定时,刘备挂着伪善的面容,出现在他身前,刘备慢慢靠近,嘴中对着陈桷套近乎。
陈桷慢慢后撤,直至顶在一颗树干处,刘备拖剑而行,发出“嘶嘶嘶”的声响,那声音让陈桷听着,越发感到恐惧。
“既然汝要做忠臣,备这就成全你,死去吧!”
“嗖”一支利箭从林中破空而出,“叮”正好击中刘备佩剑剑身,刘备惊异,快速后退,持剑护身,双眼快速转动,搜寻右侧林中动静。
“嗖嗖嗖”就在刘备疑虑时,林中接连射出三箭,三支羽箭成品字形,分攻刘备上中下三路。
刘备见利箭来势汹汹,不敢托大,身形极速后退,手中佩剑快速舞动,“叮,叮,叮”刘备击落利箭,可利箭上的劲力却震的刘备虎口作痛,手中佩剑险些坠地。
“快走!”刘备专心应付利箭,并未注意陈桷被一人拖走,刘备正想去追,那黑影余光瞥见刘备追来,不紧不慢的从身后箭筒拔出羽箭,搭在左手的强弓上,“嗖”那人突然反身射出利箭,身形并不停顿,继续拉着陈桷向林中逃去。
“哧”因刘备追击过急,不慎被突然袭来的冷箭划破胳膊,“嗯哼!”刘备闷哼一声,捂住受伤的左臂,眼睁睁望着陈桷被人救走。
刘备担心陈桷逃回陕县散布谣言,于是返回战马处,策马回城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