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闻言望去,就见吕意童生灰衫褪去,换上了一身劲装,又用红头巾扎住头发,显得干脆利落,英姿飒爽。
“嚯……还真是一位英雌,”苏林心中暗赞,嘴上却不服:“那我倒要看看,你的射艺有多了得!”
“哈哈,你没学过真形,就别乱射,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射的。”吕意说着,就到箭架上选了一把弓箭,到八十步箭道上站定。
陈巧见了,顿时眼前一亮:“那是栗木牛角弓,有八十斤弓力!”
“八十斤?八十步?”苏林想起自己刚才用五十斤的弓,射五十步都不中。
“这也太托大了,别到时候跟我一样,全部脱了靶……”苏林暗暗想着,不信吕意能够射中。
而吕意站定以后,摆个姿势,也不多话,全神贯注,搭箭上弦。
开弓,射箭,收势,连续三箭。
蹦!蹦!蹦!三声弓弦爆响!
长箭激射而出,尾羽撕裂空气,空中道道白痕!
就见三枚箭矢一闪,几乎是同时命中八十步之外的箭靶红心!
只这一手,便让苏林看得呆了。
“啊……”苏林张大嘴巴,他近距离的看着吕意弓拉满月,却完全没有看清吕意动作,只觉得她手变魔术般推箭上弦,然后就是三箭射中靶心。
他唯一能够感觉到的,就是吕意最后撒弦之时,那一股残留不绝的余韵。
这样的射艺,深深震撼了对武艺认知,还停留在群殴打架层面上的苏林。
“难怪要设立武科举,什么叫做本事?这就是啊!开强弓,骑烈马,这才是男儿要学的本事!”
苏林震撼过后,内心不可抑制的生出激动:“我有连贯真形,可不能暴殄天物……武科举!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武科举了!”
“好!”这时陈巧也叫好道:“好箭法!栗木牛角弓足有八十斤力,你居然能够张弓拉满,而且八十步连射全中,真是好箭法!”
“哈哈,这不算什么!”吕意放下弓箭,谦虚道:“我离武科举射艺标准,还差得远呢。”
“什么?”苏林闻言,忽然一怔:“这等射艺,居然还不到武童生的标准么?”
“那倒是,武科举射艺,用的是铁木牛筋弓,足有一百斤弓力,最起码也要百步箭道,十发中六,才能不被淘汰。”
陈巧解释一句,又对吕意道:“不过,你才灰色真意,箭法就能到这种程度,实在是难得,一旦你真意进阶,必然能够达到武童生的射艺水准!”
“哈哈,过奖,过奖啦!”吕意大为欢喜。
而苏林听了,却说不出话来:“一百斤?一百步?那不是比自己刚才难了两倍不止?”
“果然科举就没有容易的……不过也对,毕竟一旦中了,就是一步登天。”苏林知道军队里的伍长,普通士兵要斩首三级才能够成就,而武童生一去,却是可以直接担任什长。
不过虽然如此,他也没有感到任何压力,毕竟他脱离了奴籍,已经不需要将科举当作救命稻草了。
“而且,我在文院还有一年,这次不中,明年也还有机会,我只需专心练武便可。”苏林暗暗想着,神色恢复从容。
就在这时,吕意来到苏林身旁,忽然取出一物,对其神秘一笑:“对了,你刚才扭到腰了吧?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苏林一怔,就见吕意拿出一物,道:“这是记载了射艺真形的‘真画’,现在趁老头子不在,借给你参悟一下。”
“啊?真画?画也可以蕴含真意?”苏林奇怪道。
“当然啦,真文有真意,真画怎么就不能有?”吕意反问道。
“只要创作者身怀真意,那么琴有真音,棋有真局,书有真文,画有真画,无论是琴棋书画,任何作品都可以蕴含真意。”
“这……说的也是。”苏林想了想,很快明白,他能创作真文,别人自然也能创作真画。
于是接过真画细看,果然就见那真画之上,栩栩如生的画着一套标准真形。
而吕意又催促道:“你抓紧时间参悟,这虽然只是灰阶真画,但是其中却含有左手、右手、小臂、大臂、肩部、颈部、腹部、腰部八处灰阶真形,你是腰部筋肉扭伤,只需要参悟其中腰部真形即可!”
“哦……”苏林点点头,开始用参悟真文的方法参悟真画。
而吕意见他参悟,便又开始介绍这真画来历:“我爹本是上林郡吕家的分支,所以得了这一副真画,他因为祖灵契约不得外泄,但我是搬来平川郡后才出生的,却限制不到我……”
不料苏林参悟完毕,却是暗暗嘀咕:“就这一处,居然要十二颗执念?我那马步真形,矫正一处筋肉,只需六颗执念……”
“你嘀咕什么呢?”吕意疑惑道。
“哦……没什么……”苏林想起刚才吕意滔滔不绝,一副这真画极为宝贵的样子,不由心中一凛,不再多话。
“不过,她这射艺真形,居然可以记载在真画内?果然作品蕴含真意,无论是言传,文传,还是画传,都是一样可以意会,只可惜我没有学过画艺,不然倒是可以找个借口,将那马步真形画出来送给她。”苏林又觉得有些可惜。
“咦?你这又是什么表情?”而吕意注意到他表情,却会错了意,不满道。
但是想了想,她又一下恍然:“哦,我忘记你从来没见过真形……你不会是小瞧它,只能矫正一处筋肉吧?”
“呃……”苏林点头,又摇摇头。
“那我可得告诉你,你想错了!”吕意面带得色:“灰阶真形,都是只能共振一处筋肉的!而那种动辄共振一片筋肉的真形,都是高阶真形,你估计这辈子也见不着,最好想都不要去想!”
“而我这套射艺真形,可是一整套的标准真形,足足包含了八份灰阶真形,需要整整九十六颗执念才能彻底激活,绝对不是市面上那些残缺真形能够比的,几乎算得上是最顶级的射艺真形了,你要是还小瞧它,可就是井底之蛙了!”吕意教训道。
“啊……原来如此,厉害厉害!”苏林面色一滞,反应过来后,连连点头。
“嗯,你明白就好,”吕意满意点头,又嘿嘿笑着:“虽然你的腰部筋肉扭伤了,但是有了我这套射艺真形,只要操纵执念,按照腰部真形,附着在腰部,一会儿就能将扭伤的筋肉矫正……嘿嘿,我够意思吧?”
“够了,够了……”苏林忙不迭的点头,跟着吕意往箭道走去。
于是就发现陈巧站在五十步箭道,这时居然也拿了一柄弓箭在射。
苏林一怔,再看五十步外那箭靶,还真是插了几根箭,虽然零零散散不在靶心,但这也足够他感到一阵羞愧了。
“你也别不好意思,有伤可先别乱动,等把腰弄好,我再教你射箭,射中也不是难事!”吕意鼓励道。
“嗯……”苏林点点头,便在另一条箭道站定,按照吕意的射艺真形,开始摆弄姿势。
接着就见他的灰色真意出了意海,操纵着十二颗执念在腰部形成真形,开始矫正起腰部的筋肉来。
但是过了一会,他就发觉这样不妥。
因为那真形所在之处,离他腰部筋肉扭伤的地方,还有一段不小距离,所以虽然也有暖意,但是效果却并不显著。
“……”苏林想了想,开始回忆自己那一组步射真形。
他的步射真形是连贯真形,虽然也只是灰阶,但却包含了整整一组,也即是数套标准真形,这时从其中挑选一番,就得出了一份正好对准了他伤处的标准真形。
接着,苏林操纵六颗执念构成真形,附着伤处,立刻就感觉到伤处传来一股暖意。
过了会,他的伤就全好了。
“果然,高级货就是高级货……”苏林暗暗想着,告诉吕意:“你这套真形确实厉害,恰好在我筋肉扭伤的位置,我的腰一下就全好了!”
“嘿嘿,那是当然!”吕意微微有些得意,又笑道:“既然不痛了,我就来教你射箭吧!”
恰好这时陈巧射了一会,也是累了,正坐着休息,于是苏林便再次拿起那张柳木蚕丝弓,站到了五十步箭道。
“来,按我说的做,瞄准之时,精神放在靶子上……”吕意开始指点苏林动作。
苏林也配合的拿起弓箭,按照吕意的指点,一点点学习动作。
然而才过一会儿,他就感到有些奇怪,因为吕意所教的这些,他似乎有些印象。
接着想了想,苏林就记起吕意反复强调的将精神放在靶心,和先前自己步射口诀中的一句‘意在靶先’,其实是一个意思。
“可能……吕意是打算详细指点自己?”这样想着,苏林不再多心,继续用心学习。
但是又过了会,苏林就发觉确实是有问题了。
他发现吕意教的,虽然大部分和口诀内容相似,但却不太准确,也复杂得多,和口诀内容一比较,倒有点像是将精华稀释的感觉。
念及此处,苏林就对吕意说道:“你这射艺真形的口诀,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咦?你还知道口诀?”吕意惊讶道,但是旋即摇头:“你知道还问?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会有?”
“呃?没有?”苏林一时不解。
“当然没有,口诀真文,不知道失传多久了,我怎么可能会有?”吕意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