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焚灭
这些野兽受了执正的造化之气,性格多少偏向执正,有时也没那么恶,然而里头鬼不同,是被罗厦彻底俘虏的,丢失了自己,一切以罗厦为第一。一时两边都不服气,在执正的身体里打起群架来了。鬣兽凶狠,而老鬼飘忽,不分上下。
执正的脑袋果就搅成了浆糊,眼神也呆了,其中最狡猾的吉老鬼这时就代执正说话,“对!就这样的嘛!快!杀光他们哪,去看蓓蓓!”
又叫那几个鬼魂也来跟执正魂灵纠缠,越乱越好,变作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开才好,又代替执正阴森怪笑,连安次都敬畏的不敢留在执正身体里了,跳出来溜到了执正的屁股后头。
于是魔煞站了起来,甩了甩手说,“哎呀,没什么说的了,老人家,就把你宝刀最后一道用法告诉我吧。”忽又暴叫,“快,快,杀光这里人,都给我出来嘛。”就把身内的野兽都吼了出来。
众兽说,“既然执正心意已决,我们就不要多话了,这七条命就全部都送给执正好了。”
小柱忙叫,“把刀还我。”
少熊将小柱的手腕捏住,让他别动。
梁老先生则伸手握住了刀柄,从地上抽出刀,随即纵起,看了殿下一眼,就向前走出一步。
忽然,地上猛现一束红光。众人都扭头看去,原来是假丹尼把他手里那刀插入地下去了,那红光正飞速驶向地核深处,火光向外扩延,把整个洞底都照亮了。
假丹尼指着魔煞说,“我也知道这最后一道用法。”把刀抽出举起,刀尖上还挂着小小一支火焰跳着。
魔煞叫说,“你也知道,你就说出来啊!”
一会,火焰灭了,魔煞哈哈大笑,“玩火我也会的啊。”两个手爪伸出来,十团绿火烧着,眼睛一瞪,又两团绿火烧起来。那些鬣兽也跟着样学起来,魔煞的通身上下到处都是绿火焰。
梁老先生来到假丹尼旁边,抓住了假丹尼一手。
假丹尼心知其意,抢先说,“老先生,你知道,我就是个半人鬼,今天这身体不用,到了明天也就没的用了,不用是巨大浪费。”
就抽出手来,把刀尖在这手掌心磕了一下,血把刀尖染红了一点,越来越亮,越来越鲜明,他就把刀身推送到地下。又见红光惊现,与深处溶岩相接,他再拔刀,地火被引出,他把手放到了刀尖,手指就烧着了。他把手竖起,手中就好像捏着一朵火红的花。
少熊跳了过来,一手捉住了假丹尼的手指,然而那火焰穿过他手指依旧闪耀,有温度,却一点也不灼痛,少熊问,“你到底什么人?”
假丹尼说,“你管我什么人?”用肩膀将少熊顶开了,对众人说,“这里,只有我的血才烧得起来,才有大热量。”又指着魔煞的大脚说,“你那脚上也沾有我的血,所以刚才这刀才刺得穿它。”
说罢就撇开众人,独自走到了前头,对着魔煞把手晃几晃,火焰就烧大了,吞没了一条手臂,红光也脱手在庭内飞起来。
魔煞底看着他说,“难道就你一个人会么?”也把五个手指一齐晃起来,就有五串火苗像丝绸一样在洞内游走,不时来到红光上下缠绕骚扰一番。
假丹尼弯下腰,将自己的双脚也就火点燃。他回头,笑将其余人指向后方聚拢。梦马还在昏睡,少熊忙过来将梦马背到了身上。这时,火苗已遍布假丹尼全身。众人心知再难阻止,也想丹尼未必斗得过这巨魔,接下来自己还该上的。
忽然,假丹尼通身的火光向外猛扩,爆炸似的把这边半个洞庭都照亮,红色光中,有金色丝线像金针花一样绽开,又消失,留下一个个金色烟影。
魔煞见屋子给人占了一半,这才有点急了,手忙脚乱不停吞吐,然而不论他怎样缩放,那红光始终挤压着他地盘,又有几道紫烟渗到了绿空之中。魔煞不巧吸入,就咆哮、干咳起来,鬣兽也都待不住了,从他身上各处跳了出来,在洞壁上飞来窜去,啼叫不已。魔煞再也不顾了,歇斯底里就向丹尼扑来。
假丹尼身躯激增,脸孔变长,又长出獠牙,他的全身、牙爪都已烧得通红,也迎着魔煞奔了上去,两个就缠打啃噬起来,绿光也与红光相斗,翻腾出一个个黑灰金色蘑菇云。
又是一阵,丹尼的刀从纷乱云雾中抛了出来,不甚清切的高喊也从里传出,似乎在叫老先生快动手。梁老一手抓来,因为他手里已有一把,随手又掷给了小柱。层层叠叠的蘑菇云里,嘶吼连连。梁老先生挥刀下劈,云雾开合之间,就见一红一绿两个巨兽正咬得疯狂,梁老先生冲了进去。
众人就见刀光犹如闪电在云雾内噼啪不已,远远不止七七四十九闪,洞庭震颤的快要翻了。再而,那半边,碎石散落,梁老从烟尘雾霭中跳了回来。
气霾消散,丹尼的身体也快燃尽,四肢各个分散抓在魔煞的身上,还剩数支火苗。魔煞仰倒于地,怪脸歪到一边,一刀正中它头颅,身躯已经破碎,胸腹微动,一个满身污渍的人踉跄爬了起来。
这人抹一抹脸,看到一个巨兽燃烧,忙趴下来,跌跌撞撞就往这边众人跑来。也不辨人,就乱叫,“我是沐诚哉,我是沐执正,我是领导,我要先走!”
他身后红色火光又炸了,把他轰倒在众人脚前。那庭中的绿气则夺命逃窜,却都一一被撕裂吞噬,哀嚎甚为凄厉,久久回响,渐渐声音也破碎了,消失了。
丹尼烧的只剩下一个脸,脸挂着火焰升起来,朝着众人笑了一笑,笑容像个面具来到大家眼前,那面具后的脸孔却一下子爆裂散尽,笑容也跟着碎了,碎片沉入火光,火光中生出一朵蓝花,蓝花又凋落,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上,几个火苗耗完了最后一丝绿气,也熄灭了,都化作了光。
光又抖动起来,激流一样游荡,冲刷洞壁,哗然有声,众人都惊愣抬头,到处闪躲。那光却一阵一阵向外扩张,瞬间洞庭又大出数倍,继而大石也纷纷塌落,开裂之声不绝,看似就要塌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