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宫极大,里面的人也不少,陈墨一路找过去,一直到看到有老人的地方才停下来。
掖庭的日子清苦难捱,能寿终正寝就是莫大的福分,更多的人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年年增添的新面孔不知几何,三个人很是花费了一番工夫。
那屋子里是个老嬷嬷,那老嬷嬷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还插着两支鎏银发钗,半旧的褂子看着料子也是极好的,只是看起来是几年前的样式了。
掖庭这种地方,这嬷嬷能混到这个地步,压榨的就是别的人,陈墨前世接触多了这样的人,最是清楚这种人最是贪生怕死,想来稍微给点甜头或者苦头,就能招个干净。
……
赵嬷嬷今天歇的晚,对付完那帮新来的罪官家属之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最喜欢看的就是那些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太小姐们来这里做苦力了,“真的还当自己是小姐夫人呐,真是幼稚,不过到底以前是过惯了富贵日子的,想必身上还留了不少好东西。”
念叨到这里,赵嬷嬷拿出今日搜刮来的金臂钏,因为太过纤细,套了两下没套上去,恼怒道:“什么见鬼玩意儿。”便扔到了一边。
过了片刻,又拿起来咬了一下,这才笑道:“真真是好东西,这分量成色都十足呐!”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灯火便被灭了,她以为是风吹灭了,刚要去点上,便觉脖子一凉。
“你要叫你的命就交代在这里吧!”
赵嬷嬷果真没有叫,而是声音低了下来,色厉内荏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她的眼角余光似乎瞥到一片黑色衣角。
紧接着转过来了一个人,一身夜行衣,看着是个高大的男子,露出的眉目在黑暗之中模糊不清,手中的刀还紧贴着她的脖子。
就这身材,一个就能打她十个,看着就是穷凶极恶之辈,对于她们这样的人物来说,深谙生存之道,立马颤抖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您想要什么尽管拿去,只留老奴一条性命就成!”
说着,双手便奉着那金臂钏上来了。
黑衣人把刀刃又紧了紧,“我今天……”他顿了一下,还是把那金臂钏塞进怀里,“我来问你些事。”
“大爷请问,老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赵嬷嬷陪着笑道,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二十多年前住在这里的杜丽兰,你知道是住在哪个房间的吗?”他的声音又冷又硬,让赵嬷嬷不禁打了个寒噤。
她眯着眼睛,额头上瞬间见了冷汗,脖子上已经有一丝痛意,知道她要是不尽快想出来,大概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杜丽兰……杜丽兰。
这名字听起来倒是耳熟。
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这些年掖庭宫中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了,这个实在是不好回忆啊!
她看着那黑衣人,有点绝望。
“想到了?”
“大爷……大爷……我……”
赵嬷嬷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