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却没有再说什么,“夜深了,阿缨休息吧,这件事不是你我能够阻拦的,太后一定布置好了后手,不会让任何人阻拦的。”
还有半句话陈墨没有说,那就是即使可以阻拦,她也不会在这上面动手的。
燕帝陈海因为长久的压抑和傀儡皇帝的生活,对燕长欢不满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现在不过是碍于孝道和母子情分还保持相敬如宾的态度,实则私下早已暗潮涌动。
燕帝本不是个轻易任人摆布的人,燕长欢这一招只会将皇上逼的离她越来越远。
陈缨默然点了点头,似乎一具被抽取了灵魂的木偶。
陈墨看见她这幅样子,心中有些愧疚,但是人活在这世上,没有谁可以为谁的选择的路负责,她爱上了燕帝,就算是今日没有陆璇玑,他日也会有无数红粉佳人围绕在他身边。
……
慈福宫的千重颜色,万般锦绣,都在这布帛撕裂声中颤了颤。
陆璇玑洁白的肌肤暴露于空气中,如同一抔雪。
她突然想起年少时的事情。
她出生在国公家,一出生便被赐予了郡主的封号,可谓是受尽万千宠爱,可是她生来母亲便难产而亡,父亲因此对她颇为冷淡。
但是太后很喜欢她,从五岁开始,她便时常出入宫闱,燕宫这一切,她是再熟悉不过的。
和别人家的命妇进宫不同,别人家的夫人都陪着太后说话,孩子便由嬷嬷带去玩耍,而她没有母亲,太后总是亲切的拉着她的手问她这些那些,只不过少了许多玩耍的机会。
第一次见到陈海的时候,他也只有五岁,那时候他正在御花园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稚儿尚且还不知道这龙椅意味着什么,身旁的小公公忙着追赶他让他不要玩了,他却还是一脸泥土笑得开心。
“妹妹是哪里来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妹妹。”
孩童稚嫩的话语依稀响起在耳边。
“回主子的话,这位小姐是国公家的嫡小姐。”
“国公家的嫡小姐?我将来要娶她!”
“谁要嫁给你啊,一身泥,脏死了!”
“可我是皇帝,母后说这天下都是我的,只要我想要,没人能质疑我的决定,”小小孩童不知道这“天下”的分量有多重,只是把太后所教的东西说了出来,一边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兔子金锞子递给她,“喏,这是我给你的聘礼。”
陆璇玑握紧了手中的小兔子。
突然,她发现了有一丝不对。
记忆中那孩童的话语神情,分明带着一丝不属于稚儿的狠戾。
五岁的孩童,不会说出那般话语的。
这世上但凡做了母亲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可是这样的话,却是太后告诉皇上的。
她想起当年,稚儿身边只有个小太监,并不是如今贴身不离的杜公公。
皇上四岁登基,抛却这个因素,他还是太后唯一的孩子。
联想到如今太后和皇帝的关系,陆璇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触及了什么秘密。
她打了个寒噤,看向面前高大硬朗的男子。
他目光灼灼,似燃烧着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