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昌城。
威远镖局。
后院房中,照影玉璧之前一直躬身而立的钱三直至玉璧之上的人影完全消失之后,方才直起身来往前院的大厅之中行去,在大厅之中来回踱步走了两圈之后,停步朝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呐。”
随着喊声传出,一身着黑色短装打扮的青年壮汉出现在大厅门外,躬身行礼道:“小人陈立,不知总镖头有何吩咐?”
钱三看着眼前的青年壮汉说道:“你去侧院挑几个机灵点的人,到万和酒楼找万老六,一切听他的安排,和他一起在暗中盯着一个身背长剑的小子,记住,千万别被那小子发现了。”
陈立闻言躬身退下,依言前往侧院之中挑选了五人一同出门朝着万和酒楼而去,很快就被北街之上川流不息的人潮所淹没。
看着陈立领着五人出门而去的身影,独自一人站在大厅之中的钱三,突然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的鼠须,不知想到了什么,竟莫名发出一阵“嘿嘿”的冷笑。
万和酒楼。
二楼包房之中,万老六斜朝着门外而坐,顺着有意打开的包房之门朝外看去,能将临窗而坐的程一凡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和桌上众人一起饮了杯中酒后,万老六看着侧对自己的程一凡沉思起来。
“眼前的年轻人也不知是何来历,竟会让钱三总镖头如此失态,以至于连宴请都不参加,就这么急急忙忙的走掉。”
就在万老六陷入沉思之际,却见临窗而坐的程一凡似有所感,转头朝着包房的方向看了过来,探查了一番之后,无有发现,微微皱了皱眉,又转回头,朝着窗外看去。
提前一步收回目光的万老六此时内心紧张无比,直至程一凡探查的视线离去之后,方才长出口气,复又和邻座之人碰起杯来。
黑衣壮汉陈立领着五人上到二楼之时,程一凡正欲离去,见下楼的楼梯此时被意欲上楼的六个身穿黑衣的青年所挡,微微侧身避过一旁,让他们先行通过方才下楼而去。
万老六此时亦走出包房,装作饮酒过甚要去出恭的架势,朝着楼梯口行去,见到出现在楼梯口的陈立六人眼前一亮。
在经过陈立身边时脚步不停的轻声说道:“刚刚下楼而去的年轻人就是钱总镖头要我们暗中盯着的目标。”
见陈立会意,领着五人转身朝着下楼的程一凡追去,万老六亦醉步踉跄的下楼直奔茅房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威远镖局前院的大厅之中。
万老六汇报完毕之后,躬身而立。
片刻之后,钱三看着身前的万老六问道:”老六,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那小子不能出城而去,乖乖地待在城内?“
万老六闻言想了想道:”总镖头,这还不容易,我找几个手底下功夫过硬的人,把那小子直接拿下,不就行了嘛。“
钱三闻言看着万老六摇了摇头笑道:”你找人把那小子拿下?呵呵,如果我猜测的不错,别说是你,就连我亲自出手,都不见得是那小子的对手。“
万老六闻言一惊,此时的钱三已经是西昌城第一高手,如果连他都不是那小子的对手,那还有何法可想,眼珠转了转,笑道:”总镖头,小的有一计,保管叫那小子乖乖就范,留在城内。“
见钱三正看着自己静等下文,上前一步,小声的将自己所想的计策和盘托出。
随着万老六将计策细细道出,钱三嘴角慢慢上翘,最后竟哈哈一笑,拍了拍万老六的肩膀笑道:”好你个老六,这个办法好,就按你说的办。“
次日清晨,南城区。
一直盛传闹鬼荒废多时的陈宅大门突然开启,就见一身穿黑色劲装,斜背长剑的年轻人从门内走了出来,正是昨夜在此歇息了一宿的程一凡。
转身将身后的大门关闭之后,朝着东城门走去。
清晨的东城门热闹非凡,进出城门的商客、百姓络绎不绝,在通往城门的两侧,不足百米长的距离,有着十多个茶水铺子存在,铺内有着最为普通的吃食和廉价的茶水,以供进出城门之人歇脚休息。
在居中的一个茶水铺内,四名衙门捕快占了靠门的两张桌子,俱都面朝道路而坐,眼睛更是朝着城内而来的道路频频看去。
半柱香之后,其中一名个头较小的捕快说道:“头,你说这小子会从我们这过吗?也不知这小子是何来历,竟敢得罪威远镖局的钱三总镖头。”
另一张桌上身形最为高大的捕快开口说道:“你管他什么来历,既然钱总镖头能请动县太爷下令捉拿与他,我等只管动手抓人便是。”
个头较小的捕快闻言继续说道:”我管他呢,我只担心他不从这东城门走,白白便宜了其他人,钱总镖头可是私下里出了一百两白银的赏钱呢。“
”闭嘴,都给我看着点,如果放跑了他,我要你们好看。“年纪最长的捕快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开口喝斥道。
其余捕快闻言对视一眼,纷纷住口不言,俱都朝着门外行走的人群打量起来。
当程一凡斜背长剑的身影出现在道路之上时,年纪最长的捕快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仔细对比之后朝着其余三人说道:“就是他了,兄弟们,上。”
程一凡的下一个目的地乃是此前去过的定武城,也是大华帝国的都城。只因西昌城内人多眼杂,直接招出麟兽飞天会引人注目,故而打算到城外无人处方才飞天离去,只是不料方靠近东城门就见四名捕快朝着自己围了过来。
诧异的看着将自己围住的四名捕快,程一凡疑惑道:”不知四位官差将在下围住所为何事?“
早已被告知对方武艺高强不能硬拼的年长捕快将手中画像一抖,指着上面的人物画像说道:”你自己看,这上面的是不是你,县太爷有令,着你去县衙问话。“
程一凡看着上面和自己一般无二的画像,颇为无语,再看了看四周渐渐围拢过来的人群,打消了直接掠身而走的想法,自己此次来到西昌城并未做过什么违法之事,亦有心一探其中究竟,故而说道:”如此有劳几位官差在前带路。“依言和捕快朝着县衙行去。
四名捕快见程一凡真如威远镖局之人所言,并未作出任何抵抗,俱都高兴的相视一眼,依然将程一凡围在中间,朝着县衙所在走去。
一直隐身在人群中的万老六见程一凡被带往县衙,忙转身朝着镖局跑去,将此消息禀告给一直等候在镖局之中的钱三总镖头。
县衙位于西昌城的东城区,本届县令姓王,年约四十余岁,乃是上届科考的进士,在花了两万两银子之后,前两年才被委任在西昌城担任县令之职。
看着此时站于堂下的年轻人,想着昨夜威远镖局钱三总镖头亲自送来的三万两银票,王县令只觉得程一凡此刻浑身上下都闪闪发着银光。
见程一凡此时仍站立堂下看着自己,王县令脸色一沉,用力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堂下何人,竟敢如此大胆,见了本官还不跪下。“
程一凡正为进县衙之时,清鸫宝剑被迫解下一事暗暗气恼,此时见堂上县令如此说话,双眉一扬,就欲发作。
一直观察程一凡的师爷见状,连连咳嗽朝着县令急使眼色。
王县令闻听师爷不断咳嗽之声,亦想起钱三昨夜告诫之语,将内心火气强行压下,复又一拍惊堂木道:”堂下所站何人,自己报上名来。“
程一凡将堂上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见县令居然不再纠结自己站立之事,若有所思回话道:”在下程一凡。“
坐于堂上的王县令闻言再次大怒,一拍惊堂木,喝道:”好你个程一凡,见到本官竟敢自称在下,来人呐,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站立一旁的师爷见状又是一阵咳嗽。
闻听咳嗽,王县令正欲抛掷令签的右手一僵,脸上一红,将令签复又放回签筒之内,微咳一声道:“程一凡,你可知本官将你唤来所为何事吗?”
程一凡看了看师爷又看了看县令,心中疑惑更甚,见问回到:“在下不知。”
王县令闻言说道:“有人状告你昨晚去他家行窃,本官接到状纸,故而将你唤来一问究竟。”
程一凡闻言颇为无语,回道:“不知是何人状告在下?”
王县令说道:“何人状告与你此时不便说与你听,你先说说你昨晚身在何处,可有人作证?”
程一凡回道:“在下昨晚夜宿在城南区荒废已久的陈宅,并无人作证。”
对此早已了然的王县令闻言道:“如此一来可就难办了,你无有证人能证明你的清白,只好委屈你去大牢之中待上两天,待本官查明真相自会放你出来。”说罢不待程一凡再说什么,一拍惊堂木,径自宣布退堂,朝着后院行去。
自有站于两侧的衙役上得前来,将程一凡带往大牢。
甫一开始就觉得事有不对的程一凡此刻已经确定是有人故意设计拖延自己,不过艺高人胆大,已经打定主意晚上探个究竟的程一凡此时不做任何抵抗,随衙役一同朝着大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