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天后。
清晨,无荆山。
通往程家庄的山路上,身着藏青短衫的程一凡,背着个黑布包裹,朝着程家庄缓步走来。
时值四月,正是春辉满山野的时候,放眼望去,红花嫩绿交相辉映,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山中之人起的早,随着临近程家庄,已能看到袅袅炊烟升腾而起,耳中更是不时听到庄中人用独有的山间俚语互相打趣笑闹之声。
进入到庄内,看着众人真挚的笑脸,耳边更是响起一声声的问候。
“凡娃子,出去这么久,舍得回来啦。”
“凡娃子,又长高了嘛,是个大人了,什么时候找个媳妇,给你爹娘生个大胖孙子啊,哈哈哈哈。。。。。。”
“凡娃子。。。。。。”
“凡娃子。。。。。。”
一路回应着热情的众人,一边快步朝着家门行去。
程大牛夫妇此时亦早已起床,随着程大牛从庄中遛弯回来,夫妇二人此时正坐在桌旁吃着早饭。耳中隐约听到“凡娃子、凡娃子”的字眼,这是儿子程一凡在庄中的别称。二人对视一眼,刚刚放下手中的碗筷,就听见自家院中传来程一凡的唤声:“爹、娘,我回来了。”
站在院中的程一凡只听见屋中板凳一声“哐当”倒地的声音,紧接着就见母亲急步而出,出现在屋门之前。
穿门而过,程母来到院中说道:”大娃,你今天怎么回来了,吃了早饭没有?快,快进屋。“伸手将程一凡肩上的包裹接过,一边拉着程一凡进了屋来。
一进门,就见程大牛端坐在桌前,只是双眼一直注视着门口,直到程一凡的身影进入门内,方才将视线收回。
”爹,我回来了。“不知为何,看到坐在饭桌之前的男人,程一凡竟觉得莫名心安。
”嗯,回来就好,还没吃饭吧,去,自己拿碗筷盛饭,站那不动还等着我和你娘伺候你啊。“程大牛看着眼前的儿子,长得比自己还高了,内心无比欣慰,只是面上却依然平静无波。
程母此时已是放好包裹,盛了碗饭端出放在桌上,接话道:“伺候儿子怎么了,我还就愿意了,儿子,别理你爸,你不在家的日子里,总是牵肠挂肚的,说不知道你在外面怎么样了,现在儿子回来了,却还摆起谱来了。”瞪了丈夫一眼,转头又朝程一凡示意了一下。
程一凡赶忙上前,坐在桌边,捧着饭碗大口的吃了起来。
饭后,程一凡见父亲程大牛挑起箩筐,箩筐中满是秧苗。醒悟过来,此时正是插秧播种的季节。忙上前一把接过农具,不顾程母的阻拦,和程大牛一同下到田中,插起秧来。
春天,山中野兽大都怀有幼崽。按照山里的规矩,此时的猎人不能进山捕猎。虽然猎人们不能说出竭泽而渔等大道理,但这条规矩却被完好的执行了下来。
不能捕猎的日子里,庄中的猎户们就在庄子边上开垦出了一些田地,正好种点稻谷什么的,也可以贴补口粮,又不至于荒废了时日。
程一凡家在庄子靠河那边有着两亩上好水田,父子二人来到田边时,程大牛开口说道:“大娃,你就在岸上抛秧,我下田去。”
程一凡闻言点了点头,自己两辈子加起来就没有下过田,初来这个世界时已经过了插秧播种的季节。此时让自己干些体力活还行,要让自己下田插秧,估计这整片田里就没有几株秧苗能得以存活。
不时有庄中人挑着整筐的秧苗经过,看着忙碌的父子二人大多都会说笑两句,只是说笑的同时脚下不停,挑着箩筐一笑而过。而田中插秧的程大牛更是不用直腰,只靠声音就能辨别来人是谁,就这么一边插秧一边回上两句。
当晚,一家人吃过晚饭后,坐在桌旁闲聊,程一凡将自己这段时间在外面生活的点滴一一说出,但并未说起在修仙界的争斗,更未说出白府被灭之事,只说自己不愿一直呆在白府,故而辞行离去。
程大牛夫妇二人听着儿子的讲述,满心欢喜,自己的儿子已是修仙之人了,练有一身厉害的本事,只是此事不能随便宣扬,平时遇上庄中人问起,程母都是对人言“儿子程一凡外出行商去了。”
程大牛听儿子说完,想了想张嘴问道:“你此次回来,准备在家里待上多久?”
程一凡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说道:”还没想好,应该会待一段时间。“
程大牛接话道:”你现在毕竟是修仙之人,不可待在这个山村里太久,听你刚才所说,外界有着大把的机缘,待在这个小山村,会让你荒废了修行,你不是说那个什么七大修仙门派邀月剑宗的弟子邀请你去他的宗门做客嘛,那你就更不能在家久待了,人家是大派弟子,总部能让人家久等了。“
程一凡闻言尚未来得及回话,就听一旁的程母怒道:”程大牛,哪有你这样当爹的,儿子今天才回来,你就要赶他走,你怎么这么狠心呐。“
程大牛不理程母,径直朝着程一凡说道:”并不是说不欢迎你回家,像这样多回来看看就好,不要你久待,你娘是个妇道人家,做母亲的都舍不得自己的儿子远离。你不必担心我们,吃了你上次炼制的丹药,我和你娘都觉得身体越发健朗,没病没灾,连气力都大了许多。倒是有个事你要放在心上,我和你娘如今也快老了,没什么别的心愿,只盼着有生之年能抱着孙子,这个要求不高吧,想来娶妻生子应该不会对你的修行产生影响吧。“
程母闻言,立马转移目标,也开始催促起来。
程一凡无奈,不得不逃回房内。
透过窗户看着笼罩在夜色下的无荆山,想着初遇李君时所抓住的麟兽幼崽,暗自想道:”也许最近应该进山探寻一趟,看看山中是否还有麟兽等妖兽存在。“
第二天,忙完了田中活计的程一凡吃过饭后向父亲程大牛问起了关于山中妖兽的传闻。听完之后表示明天一早要进山查探一番。在程母一声声的叮嘱之下,隔天一早程一凡告别父母,朝着无荆山深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