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头受邀到别人家喝酒去了,我百般无聊的在院子里的摇椅上躺着,每天练武、画符、抄道德经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千篇一律的生活让我有些烦闷,所以每次葛老头出去喝酒,我都会借机偷懒一会。
以前陈兴旺还在村里的时候,隔三差五的还能上来陪我玩闹,自从他走后每天陪伴我的除了书就是纸笔。
“葛师傅在家吗?”
我正躺着晒太阳,胡思乱想的想一些东西,门外传来了一阵喊声。
我头也没抬,估计又是来找葛老头看相算命的,只听到那人走进来的脚步声,便道:“老头子下山喝酒去了,你明天在来吧。”
“你是葛师傅的徒弟吧?他不在,找你也一样。”
那人说道,声音很平静,斯文有礼。
这人的声音我没听过,估计不是我们村子的,好奇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只见来人40岁上下,一身中山装,带一副墨镜,看起来很是斯文,不像是农村的人,倒像是城里人。
我很奇怪,城里人怎么会跑到我们这种小村子里来,坐了起来,看了看他说道:“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来这里自然是看相算命,我听说葛师傅算得可准了,慕名而来。”那人笑道:“你是他的徒弟,肯定也得到了葛师傅的真传,找你看也一样。”
这人说话很中听,而且我早就想给别人算算命看看相了,这些年来葛老头帮别人看相算命时我在一旁观摩,有时葛老头也会让我给人批算,如今这人的话倒是说到了我的心坎里,心里免不得想炫耀一番。
院子里有桌椅,平时葛老头给人看相算命时会坐在哪里。
我把那人请到椅子上坐下,给他倒了杯荼,说道:“既然是要看相算命,为何还戴着墨镜?”
那人微微一笑,摘下墨镜,说道:“我叫朱越,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他说话很客气,只是他的笑很深遂,似乎含有深意,让我有些看不懂。
“我叫陈岩。”我坐在他的对面,也给自己倒了杯荼,笑道:“来这里看相算命的人多是有难解之事,我看你面相红润,精神焕发,不像被难事所困之人,不知为何还要算。”
“陈先生所言极是,我的确没什么难事。”朱越喝了口荼,笑道:“不过,人生祸福难料,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今天我来便是想算算今后前途如何?”
第一次被人称呼为先生我感觉有些怪怪的,我仔细看了看朱越的面相,越看越是心惊。
此人目光清莹,藏而不露,眉目有神,容色怡然,可见他心智甚高;举止汪洋,颇显气度,气在于质,质因气而宏,气定神闲泰然处之,心神如一;可谓是有神有韵,定是重厚有福,上贵之人。
在看其骨,额骨宽厚,边庭右角至发际,左角至百汇,有骨微微隆起,此为日月龙虎骨,王候将相之命,定是位极人臣,有权有势之人。
我没想到在这小山村会碰上这样的人,心中大惊,半天没反应过来,心道,难道这是哪位大官不成。
“陈先生,可有什么难言之隐?”看我半天没反应,朱越说道:“但说无妨。”
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笑道:“朱先生面相奇贵,有权有势之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怎么会来找我们看相,这不是开我玩笑吗?”
“哦,看来陈先生的确有些本事。”朱越淡淡一笑,道:“我是一个公司的总经理,的确像陈先生所说的万人之上。”
我不喜欢他的笑,虽然他看似笑得很自然,可我总觉得这笑藏着深意。而我也知道他这话是在应付我。
“今日我来是想看看前程如何,不知陈先生可否告知。”朱越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可否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和看看你的手相。”我道。
朱越笑了笑,用手沾起荼水在荼桌子上写下了生辰八字,又摊开左手手掌,道:“请赐教!”
看了他的八字和手相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更是不安,只好说道:“我阅历尚浅,不敢枉言,还是等我师傅回来在给你看吧。”
不是我不会看,只是这人的命相绝非简单,而且突然出现在这种小山村本就让我怀疑,我只是不敢说,怕得罪人。
“陈先生指教一二便可,说对说错对无妨。”朱越并没有把手收回去,看他的样子非让我看不可,话虽客气,可总让人觉得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也许是他的气质把我压住了。
我喝了口荼定了定神,才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直言了,要是说错了还请勿怪。”
朱越点点头,道:“请。”
“你掌中有兵符纹,是个掌权势之人,而且是权主一方。”我喝了口荼,强自己镇定的道:“你面相骨直插边庭,主显贵,而眉目秀长,主显文,你是文武双全之人。”
“可你命犯七杀,是为七杀命格,凡命中七杀者,皆嗜血成性,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心中志向不小,可命中为将,如若逆行,恐怕……”
后面的我说不下去了,只是悄悄观察着朱越。
“这么说我只能老老实实的做个总经理了?”
我原以为他会生气,至少脸上会有变化,可没想到他还是面不改色,依然保持着那深隧的,让我看不懂的笑容。
“朱先生,我依面相而断,还请勿见怪。”我道。
“陈先生可否帮我测一字。”
朱越说完也没等我回答,就在茶几出水口处沾了些荼水,顺手写了个‘朱’字,笑道:“就以我姓帮我测,求前程。”
看完他写这个字,我冷汗都快出来了,心里暗暗吃惊,此人果然是杀心极重之人,他在出水口处写字,口为言,言加朱者是诛,诛就是杀伐之意。
但我没敢把这些说出来,摇了摇头,只能说道:“朱字可看做牛和八字,你在茶几上写字,茶几为木,木加朱为株,此意为牛被绑在树上,八字可看作是绳索,你用此字求事,不顺。”
朱越点了点头,并没有生气,说道:“陈先生可否再为我测一字。”
说完沾上茶水便要写字,我心慌了,刚才那字我已经曲解了意思,我知道他是个野心极重之人,曲解这个字本意是想让他就此收手,以免害人害己。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急道:“朱先生,测字算命,岂可一测在测,这样会不准的。”
朱越愣了几秒,我才发现我心急失态了,放开他的手,尴尬的说了声抱歉。
“既然陈先生这么说了,我就不问了。”朱越收回手,突然问道:“陈先生可知自己的面相。”
我一愣,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道:“相者不自相,若是先入为主,算得也会不准。”
“既然如此,我给先生看上一相如何?”朱越意味深长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