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且耍着。"
说完匆匆拍马而走。
肠痈?尚云一听这个病症,这不是阑尾炎吗?
大学之时参加了一个驴友团,去游玩,就有一个驴友忽然得了此症,正当大家看着弯曲的山道,手足无措之际,遇到一路人得知,附近有一中药诊所。
到那里之后,那诊所的老中医,没有打针也没给吃药,就是按着腿上的‘阑尾炎穴‘,按了半个小时,结果那哥们,从大号大叫,直到半个小时之后完全的康复,跟着他们接着驴行。
有一次尚云在火车上又遇到一次阑尾炎的病例,自己伸手如此施卫了一番,没想到,在火车上大放异彩,将那病人给治好了。
现在一听肠痈,心里不由的蠢蠢欲动,恨不能贱的喊,咱会治,找我啊!
毛向诚回来,两人接着推杯换盏,品尝着菜肴,愉快的吃着,庆贺着今日的成功,而桌旁的阿布正全力的与一个大肘子奋战着。
酒足饭饱,走出酒楼。没想到,那阮国又去而复返了,满脸的焦急。
"阮叔,又有何事?"
毛向诚走上前去,大声的问道。
"唉,所请医生同样束手无策,我现在再去求御典药山崎二休前来。正好,黄兄那边缺少当地人指使,你且跟他回船去听候着。"
这次也真把阮国给急死了,有一丝的法子,也不会求到山崎二休那边,要知道,他只是一个通事的官,而山崎二休,在战前就是琉球王尚宁相当倚重之人。而他也的确忠心琉球,并不因为他是日本人而心向萨摩,反而积极抗战。
事后被擒,萨摩欲杀之时,也是琉球王以私藏的财宝收买萨军的行刑者,让山崎二休最终免于一死。由此可见其被重视的程度,自己前去相求,是否能请来,也是说不准的,但朋友之子不能不救吧。
"是,侄儿这就前去候吩咐。"
毛向诚不敢怠慢,本想让尚云回去,但尚云自己却跟了上来。
跟着一位水手,直接到了一艘福船之前,长近三十米,宽五米有余,两桅。舱三层,船面设楼高如城,旁有护板。尾部设置望亭,全船装饰较前述者威武。
尚云那边却不仅仅是看着福船发呆,而是看到福船的船号‘黄兴合‘这个字号发呆。黄兴合在明未的历史上,没有汪直、郑芝龙那样的海盗有名,但他却与日本长户的李旦、长崎的张敬泉、福建厦门的许心素、巴达维亚(今雅加达)的苏鸣岗,一样有名,只不过他们的根据地,是鼓浪屿与吕宋罢了。
尚云的妈妈曾经写过一篇论文,"明朝开发台湾第一人",文中指出,李旦、颜思齐、郑芝龙,他们之前,就已经有人开始主持着往台湾移民。这个主持人恰恰就是黄兴合的黄明佐。在1604年泉州府大水后,在巡抚徐学聚的配合之下,将功折罪3342名灾民,移到了东番(台湾)。
一六三○年的《台湾日记》指出∶浯屿岛一名明佐岛。由此可见黄明佐的势力多麽庞大!
所以一见黄兴合的商号标志,不由的不让尚云吃惊,不会是黄明佐亲来吧,那病人是他的儿子?
"云哥!?"一见尚云发呆,毛向诚叫道。
"哦,这船怎么这么大。"尚云掩饰着说。
"呵呵,云哥,这一艘是四百料福船,福船被赞为‘鼓扶摇之势,有不战而先夺人之心之显赫作用,‘壮观啊。"毛向诚看着尚云看的发呆,不由边上船,边卖弄着说。"戚帅云:‘福船高大如城,非人力可驱,全仗风势,倭船自来矮小如我小苍船,故福船乘风下压,如车碾螳螂。斗船力而不在斗人力。‘"
尚云大以为是,就旁边普通的帆船那样的高度,还真能直接碾。接着说:"如此大船,如何仅有二桅?"
毛向诚一笑:"云哥,这话外行了,船每十丈,有两桅,而在我大明民船、商船,从明太祖就不得造三桅船。如果你开个三桅船,被水师发现,那还了得?杀头的罪过!"
船上,尚云与毛向诚一起,先拜见了阮国的故人--黄明佐。果然是他!没想到这位原黄兴合的大掌柜,现在黄兴合的东家,竟然亲自带船前来。
只见他身穿一件藏蓝色浣花长裰,腰间绑着一根天蓝色几何纹角带,一头墨黑色的发丝,有着一双黑色的眼眸,体型修长,可以想象,平时肯定是悠然自若神采英拔。
不过现在的他却无限的焦虑,儿子现在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大喊,声音传来同声声入耳,让他心若油煎,没有心思与毛向诚寒暄什么。
从水手的汇报之中,黄明佐当然知道毛向诚来意,也是深感阮国之心,让毛向诚自便,有事自会吩咐,说着转身就要回到舱内,守着死命喊叫的儿子。
毛向诚老实的应了一声,就要与尚云退下,谁知这时尚云开口了。
"黄叔,小子尚云,冒昧问一下,贵公子的此处,可有压痛与压跳痛?"热心肠的尚云,相当二的站了出来,没有丝毫的矜持,拿手比划着自己的脐下右边位置说着。
尚云当然也想自然的被三催四请,赶鸭子上架一般的被逼着上去,将黄朋友的朋友给治好了,好样会更有成就感。
但时间不等人,哪里有机会让他去等待、去矜持,无论如何,这都是惠而不费、救人一命的好事,如果能医好了,与黄明佐结一份善缘,那可是相当不错的,所以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玩毛遂自荐了。
"你是?"黄明佐一愣,这货是谁?随船郎中、那坝郎中、首里郎中都没有用,逼得阮国又去首里请‘侍医头‘,怎么一个少年竟然也敢问诊?
毛向诚也是一愣,他哪里想到尚云会这个时候跳出来添乱。但这尚云此人倒不是说大话之人,比如他刚刚说的阿布,急忙上前说:"黄叔,这是尚云,从大明漂流到此,暂居我家。"
"可是行医世家子弟?"大明来的?黄明佐一听心中一愣,身为大明人,他当然知道大明地大物博,能人异士也是不少,如果是世代行医之家,家学渊源,搞不好还真能治得此病。
这话一问完,毛向诚立刻哑火,他记得尚云家就是一商人,哪里是医家。不过这时尚云却接过话来说:"黄叔,小子并非医家,但对于此症却曾经经历过几例,请问那公子的这里可有压痛和反跳痛之感?"
说着尚云再次指着自己的脐右侧下方的位置,医学上称是麦氏点,那个地方有压痛与反跳痛,可以断定是阑尾炎了。
"这……"这一下倒是把黄明佐给问住了。这样专业的事,如此问他,的确太难为他了,他只知道的就是儿子不住的喊痛。他虽然关心,恨不能以身代之,但却真不知道如何疼痛,前边的几个郎中,也没问过这类问题。
"黄叔,若此处地方有压痛和反跳痛,小子倒有几分把握一柱香时治愈,若无压痛与反跳痛,请恕小子唐突了。"
肠痈是一个综合类的病症统称,什么肠套叠、盲肠炎等也包括在内了,那些病,尚云肯定是不懂医治的。
"你跟我来!"不怕不信神,就怕家里没病人,一听尚云说的煞有介事,有病乱求医的思想,立刻占据了黄明佐的心思,另外重要的是,尚云治病是只有一个前提,有没有压痛与反跳痛。虽然黄明佐不明白为何这少年老是这样问,但也顾不得了。
尚云先命令阿布卧在一旁,跟着黄明佐而去。阿布训练过延缓科目,一个命令下去,可以坚持一个小时,守在那里。
"尚兄,你真的会治?"毛向诚不放心小声的问了一句,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尚云会如此的冒失。你最少也给我商量商量啊!
"放心治不好还治不差吗?"尚云一句玩笑随意的小声的回答,但旁边的一个管事,耳朵却动了动。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矣。"毛向诚着急的说道,他是真急了。
跟着黄明佐一前一后,到了内舱,而那杀猪般的惨叫也是越来越大声了。进了房间,就看到一张床上,声音的主人,正床上辗转反侧折腾着呢。一屋子的人都在忙碌着,两位郎中模样的人,在旁边也甚是焦急,不大的舱房,倒是挤了许多。
而床头,还有一名姑娘,一见那姑娘,当时就把尚云看的一愣。
只见她标准的瓜子脸,纤细双眉如色如望远山流波转盼的双眸,笑靥如花,仙姿玉色,身穿一件三镶盘金事事如意鸡心领通袖‘水田衣‘逶迤拖地,身披玄紫色刺绣镶边葫芦双喜纹薄纱。
油亮光洁的秀发,头绾**别致如意高寰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堑花石榴花宝石笄,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镶羊脂玉葫芦的戒指,腰系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上面挂着一个绣白鹤展翅的荷包,脚上穿的是色乳烟缎攒珠小靴,整个人清秀绝俗,六朝粉黛尽失色。
水田衣,袈裟的别名。因用多块长方形布片连缀而成,宛如水稻田之界画,故名水田。在奢靡颓废之风盛行的明末,许多贵胄人家女眷为了做一件中意别致的水田衣常不惜裁破一匹完整的锦缎,只为了一小块衣料而已。所以水田衣是绝对的奢侈品,能穿起的均是非富则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