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祝融带着众军征讨电族,刚走了半天的路程,便下令三军安营休息。火奢心里这个急,他可恨不得马上就能赶到电族,三军齐出便把电缘斩落马下。可一看祝融的表情,悠哉悠哉,不紧不慢,完全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于是实在忍不住,他便问道:“大帅,如今我军气势高昂,为何不急行军赶往电族?”
祝融一拍他的肩膀,然后说:“南王有所不知,我这是怠兵之计。你想想,如果我军采取急行军则两日可达电族,对方以逸待劳,想必已经做好了万般准备,如若我们一击而不能胜之,三军势必士气大落,到时候必然无果。而如今我们缓而行之,敌人却不敢有所松懈,反客为主可否?”
火奢听完,如醍醐灌顶,立马拍手叫好:“老将军果然精通兵法,此计甚妙!”便再不提行军之事。
看着火奢的背影,祝融冷笑一声:“瞎编一句你都信,真够简单。我这也是为你好,早到了早要你命,姑且让你快活几天,过几天恐怕你哭都哭不出来!”
就这样大军一日三停,三天的路程硬是十天后才到达。
大军一扎营,祝融首先派人前往附近的黑土要塞通信,其实早在祝融出兵之时,消息便已经传到了土族,土族国内乱作一团,火土两族虽然不是世仇,但也说不上和睦,彼此之间还是有很多摩擦,于是很多人猜测这是火族的假途伐虢之计,所以建议国王土定派兵增援黑土要塞,土定不敢大意,第一时间让土族四杰带兵亲自前往黑土要塞。
祝融其实早就知道土族会有这样的反应,为了避免冲突,他便让三军缓缓而行。如今大军一到,赶紧人前往黑土要塞通信。
土达山(火族四杰之一)想起当年与祝融的一战便有些寒意,见火族的使者到来,一边升帐,一边叫声有请。使者是祝融的近人,跟随祝融南征北战很多年,早已没有当年的生涩,一见对方刀明枪晃,众将两侧虎视眈眈,不由发笑,昂首挺胸来到土达山面前。土达山哼了一声,开口问道:“祝融老将军何意?难不成是认为我们土族好欺负?虽说三十多年前曾败于他手,让我土族哀嚎遍野,实力大减,但如今我族休养生息,已是今非昔比,你看我帐中这些儿郎,哪个不是顶天的好汉?如若你家老将军固执己见,非要开战,我等必然和此城共存亡,定教他无功而返。”
“达山大人误会了,我家主人只是奉命征讨电族叛逆,没有与你们开战的意思,派我前来就是想和你们说清楚,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伤。”使者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果真如此,难道不是假途伐虢?”土达山一脸的不信。
“电族的事是我火族内部的事,不便和大人说太多,这里是我家将军的手书,望将军能明察。”使者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信封上落着个斗大的“祝”字。
“快呈上来!”土达山手一挥,旁边一名将官立马上前将信拿过来,转身紧走了两步递给土达山。
土达山撕开信封,拿出信轻轻一甩,便展开来:
达山老弟:昨日一别已有数十载,依旧难忘老弟之豪迈英姿。虽各为一族之帅,出之战必言为其国,列于班必谈为其主,然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你我惺惺相惜,相识恨晚,若有山退之日,必会提酒一壶,与君共饮。今虽有师一旅,不为两国之事,勿疑!
“哈哈哈哈!”土达山看完信后,胸吐一口恶气,然后开怀大笑,“来人,摆酒!为来使洗尘。”然后一摆手,叫众将退下。
与此同时,祝融这边已经扎营安寨完毕,开始升帐议事。
祝融神情峻立,端坐虎皮椅上,前方一张丈二梨木案,案首八支令箭一字排开,小轩和水阳立于两侧身旁,南王则在左下方一把椅子上坐定,十二家太保连同几名校尉账下分列左右。
“列位,如今已经到达电族,不日就将列阵讨敌。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大家有何提议?”祝融站起身来,笑容可掬地问道。
“大帅且慢!小将有事要禀明。刚刚小将出去侦查了一番,发现电族外面出现了一个奇异的阵法,完全将道路封死,小将不敢轻动,特来报大帅知道。”二太保火宏现在是先锋官,一见祝融问话,刚忙把情况说了出来。
“欧?竟有此事?阵法?确实是个问题,南王可知道此阵为何阵?”
“委实不知,虽说我也算是电族人,但电族内部的一些事情我并不知晓,师父只是让我呆在其中的一处谷中,并无其他接触。”南王回首往事脸色略有变化,似乎对那段生活很是厌烦。
“天罗地网?难道是天罗地网?”祝融思索了许久,才怔怔地说。
“天罗地网?护族大阵?不是只有魔族入侵时才会发动么?”南王听后一愣,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随后一闪而过。
“南王知道此阵?”祝融问道。
“哦,我也是听师傅曾经提起过,天罗地网乃是天地第一大阵,只有当电族遭遇灭族危机的时候才能启动,而且只能启动一次,据说光布置阵法就花费了百年的时间。”南王将他知道的娓娓道来。其实他原本什么都不知,也是最近才获悉,心魔电无在他来之前曾有一封密信,详细告知他此行的目的,其中便有这天罗地网阵。
“那此阵威力一定相当恐怖了?”祝融不无忧虑地说。
“那是自然,第一大阵集合天地之力,几十位电族高手参与其中,擅闯者不论神魔都将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那可如何是好啊!”祝融拳头一砸桌案,然后来回踱着步。
水阳看着师傅的样子,忍不住站了出来,“师父,为今之计当严令三军不得轻动,待思得破阵之法再动不迟。”
“大王子所言极是!”“恩,却该如此。”众人议论纷纷,但都同意水阳的说法。
“好!传令下去,三军原地待命,不得随意行动,违令者斩!”
“是!”众将徐徐退去,只留下祝融师徒和南王四人。
四人商议了许久,也没有个好的办法,而夜悄悄降临,又悄悄地渐深,祝融一摆手,然后说:“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明日再议,下去歇着吧。”
“好!战阵之事变化万千,胜负难料,也不急于一时,老将军早点歇着,本王先行告退。”南王有些犯困,恨不得早些躺到床上呼呼大睡。
“徒儿,你们也退下吧,早些休息,明日的早课可不能落下。”
“放心吧!师父,小轩师弟有我管着你就放心吧。”水阳见师父一脸严肃,忍不住说了句玩笑话,立马又有些后悔,哪知祝融听后哈哈大笑,“我不放心的那个人是你,修道贵在勤苦,不可因一日无功而废之。”“知道了,师父!那我俩先去休息了,师父也早点休息吧!”水阳一向彬彬有礼,不愧为王族之子,早起问安,睡前请安,还会在祝融心烦的时候说一些开心话,“有子如此,一生何憾!”祝融不由地发出感慨,其实一开始他根本看不上水阳,但顾及小轩,所以勉强同意收为徒弟,之后一直有所为难,想让水阳知难而退,没想到水阳竟然乐在其中,还待他犹如生父,如今心里竟然心生喜爱,“也许这是我的造化,也是小轩的造化,水阳,你是个好徒弟,也是个好师兄!”
夜深人静,从火族营地闪出一道火光,向着电族的方向而去,竟然没人察觉。究竟是谁?
电族,醉人谷,一块大青石上立着一人,看着由远及近的火光,脸上露出了笑容。“师弟,你来了?那个阵法没难着你吧。”
来的人骑着一头火凤,慢慢落下,却是祝融。“小小的雷狱就能难倒我?师兄还真是说笑。”
“你喜欢武术,我喜欢阵法,各有所专,一别十载,没想到师弟对阵法也有新的领悟啊!”青石上的人一捋胡须,微微一笑。
“疆场拼杀靠的不仅仅是武艺,阵法也是一个为将者当有的本领。近期虽然暗自努力,但依旧比不上师兄的万分之一。”祝融喘了喘气然后说道。
“可我的武艺却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啊!”那人一指祝融背后的剑,然后笑道。此剑名为火云剑,是师门的信物,武艺最高者方能佩戴。
“师兄言过了,这次我来找你其实是有事商量。”
“何事如此紧张,还要使出师门的飞火传书,还要半夜三更在此见面。”
“难道你就不紧张么?我的大族长!”祝融有些奇怪。
“不就是你率军前来?有什么好紧张的,难道我们师兄弟还会手足相残?”青石上的人正是现在的电族族长电缘。
“唉,真是没心没肺,我都急的吃不下饭了,你倒还是一身轻松,其实征讨你族这只是事情的冰山一角,这件事牵扯巨大,有可能是魔族的阴谋。”祝融顿了顿,然后严肃地说。
“魔族?难道是电无他们?那可就麻烦大了。”电缘听后震惊不已。
“你认识他们?”祝融一时好奇,便问道。
“怎么会不认识,按辈分,我还得叫他族叔。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打自己家族的主意。”电缘依旧捋着自己的胡须,怅然而谈。
“他们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似乎要把整个五族都要卷进去。”
“这么快!才仅仅两百二十二年就要从来一回神魔大战么?”电缘喃喃自语。
“你知道?”祝融听出电缘话中有话。
“师父曾经说过,每隔三百年,女娲大神就会迎来一次虚弱期,这也将是魔族最好的机会,他们不单单只是为了统治五行大陆,还打上了神界的主意,只要他们能将女娲大神杀死,一切就将尘埃落定。”
“杀死女娲大神?有这可能么?女娲大神不是随天地而长,万物之灵么?”
“之前也许不可能,但百年来却出现了一件神兵,龙吟!据说滴入了女娲大神的精血,威力无穷。”
“龙吟剑!火龙吟?”祝融心里起了阵阵寒意。
“你知道火龙吟的下落?”电缘听到祝融说到火龙吟,上前便抓住祝融的手。
“师兄,还真是惭愧!其实火龙吟的确在过我手,我这坐骑守护的正是这把剑。”祝融用手爱抚着身旁火凤的头,接着说:“我原以为那只是一把利器,而我已经有了火云剑,便送给了火恭,现在在他的儿子火炫手中。唉,如今火恭已然被人掉包,火龙吟必然被魔族所得。”
“师弟不必叹气,想来龙吟剑也是天地灵物,必然会择有德之主从之。”
“但愿如此!”
“女娲大神提早进入衰弱期的原因恐怕会与这赠血之事有关,人算不如天算啊!该来的始终会来。”电缘仰天望着漫天的星辰,长叹一声。
“师兄!魔族恐怕已经将我们火族控制在手中了,除了几个老臣,竟然没有一个可信任之人。”
“放心,我们电族绝不会做魔族的内应,你来不就是想得到师兄的这句话么?”电缘双目如炬,看地祝融心里有些发毛。
“知我者师兄也!不错,我来正是想听到你肯定的回答,之前我还害怕师兄已经背叛了火族,背叛了女娲大神,看来是我小肚鸡肠了。”祝融尴尬地笑道。
“的确是有很多人要我背叛火族,我也一直举棋不定,当我们绝不会背叛女娲大神。”
“哦,我相信师兄的人格,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是想来确认?”
“为什么?难道你是怕我也像火无他们那样堕入魔族?”
“这只是其中小小的一点原因,我还是愿意相信师兄的人品,但是有个人的出现让我差点改变了初衷。”
“谁?”
“南王火奢!”
“火奢?是谁?”
“当年老老国王的那个遗腹子你不会不知道吧,是不是你收留了他?”
“余儿?”电缘大吃一惊。“余儿怎么了?”
“果然是你,师兄!看来我的推断没错。”祝融有些愤怒。
“等等,余儿与这事有什么关系?”电缘有些着急。
“余儿?他现在叫火奢,他可是这次攻打电族的主谋。”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电缘一时气泄,一屁股做到了地上。
“他就是心魔电无在火族的内应,是他将火恭掉了包,是他让整个火族陷入了水深火热。”祝融声色俱厉地说道,一想到火恭他更是咬牙切齿。
“不会,不会的,我的余儿不会这样的!师弟,你一定搞错了!”电缘几乎有些崩溃。
“他现在就在军中,明日见面自然水落石出,只是,师兄,你糊涂啊!怎么会收留他,当年一切征兆已经表明他是不洁之人,让神火抉择不是更好么?”
“师弟,当年之事并非师兄之愿,师兄也是收人所托。听我慢慢道来。”电缘稳定了一下情绪,回想起当年的情景。
当年老王妃喜得第二子之时,举国欢腾,那时电缘还未成为电族族长,他被父亲派来向老王妃道贺,却见老王妃奄奄一息,因同为电族人,老王妃单独留下他,交代了一些事情,老国王也在旁边,其实老王妃很早便知道此子不可留,但毕竟老来得子实属不易,又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精血,所以便拜托代为电缘收留。电缘心中不忍,便满口答应。后来王妃去世,果然有人提及要将火奢处死,老国王无奈,然后故意将火奢放在神火洞,于是电缘出手收留,带在身边抚养长大,取名电余,只因此子十分乖巧,时间一长也便忘了不洁之事,电缘还将电族的一些法术悉数传给了他,5年前的一天,醉人谷莫名失火,当时电缘正在族中议事,待到回来之时,但见残壁断垣,却没有了电余的踪影,为此,电缘还伤心了很久,可又想到老王妃当年的话,便觉得是天意,所以就没有找寻。
“事情就是这样,师弟,你说是师兄错了么?”电缘泪光闪闪,一下子竟然老了许多。
“师兄不必难过,此事皆是天意,并非师兄之过,只是如今还望师兄出手,留下此人,困在谷中,以免其再出去害人。”
“这是自然,师弟放心。”电缘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