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想直封戚凰做贵妃?”
沈晗乐剥坚果的手微微一抖,看着从指缝里掉出去的坚果仁儿,她可惜的一叹,捡起来扔给了女史怀里抱着的宠物狗,这才转头看向皇帝。
呵呵呵,这要是她儿子,早就大脖溜儿的伺候了。
就是当初安承祀那么强烈的求娶沈愿,也不过是将“三夫人”改为“四夫人”,在“贵、淑、德”之后添上个“贤”。说是四妃平等,实际上,沈愿自已在公开场合,于那三夫人面前也是自觉地陪坐末端,从不违规。
你赵河何德何能,竟敢让堂堂的督察院都御史的嫡孙女给一个翰林院侍诏的庶女让位,你是觉得晴天风光太好,想感受一下霹雳乍响的销.魂么?
“注意伪装、伪装、伪装!”一旁关注沈晗乐动静的安承祀看到她眼底藏着嘲讽,当即过去安抚。
其实不用他多此一举,沈晗乐也能控制住情绪,毕竟小世界于她而言,就像地球上网文儿说的全息网游,没有必要和里面的NPC真生气啊。
“皇帝的心思,予理解……看来,你还是没有忘记戚家那个女人啊!”
“母后……”赵河眉头一动,他忽然发现,自己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猜出他母后的心思。
这……到底是同意还是反对啊?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和应对招法的赵河,此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取用了。
沈晗乐呵呵一笑:“皇帝,那现在的何贵妃,你待如何呢?”
赵河闻声,心头一动:“儿子这正要回母后呢,何氏,她是府邸的老人儿了,也曾给儿子诞下三子三女,虽然,而今只剩下一双儿女,却也功在社稷,儿子想……让她再进一步。”
这皇后还真是没有存在感啊!
沈晗乐心里突然隐隐有个念头,却一闪而过不得细思。
“皇帝的意思是?”
赵河扬起一抹笑容:“母后,眼下皇贵妃之位虚空,不如让何氏更进一步,您看?”
“皇贵妃!”
沈晗乐双眼像扫描仪一样扫过赵河,心里嗤笑:皇贵妃可是副皇后啊,大多数情况下,是在没有皇后、或者皇后常年**病榻时,方才设置出来,用以掌管宫务的。说的难听点儿,那就是继后的候选人——预备皇后;要不然,便是贵妃(或者受宠、或者有功德的淑、德、贤三夫人)病重,用来或是冲喜或者是作为哀荣的安慰,潜台词便是这个妃子快入皇陵了。
无论是哪一种,皇后和现在的何贵妃心里都挺憋屈的。
“皇贵妃……”沈晗乐故意长叹一声,似笑非笑的盯着赵河二目:“想必皇帝都想清楚了吧?”
赵河心里一抖,他不知道沈晗乐借着小反的本事,用了一个“直视人心”的技能,反而认为是自己的母后厉害了许多,光那威仪闪亮的目光,就差点儿刺瞎他的狗……咳咳,他的龙眼。
“如今你是皇帝,又早已长大成人儿女满堂,予也管不了你,只是……你毕竟是皇帝,有些时候还是不可太过随心所欲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丫的身为一国之君,还是要将业务技能练满点,像“任性”这种小孩儿玩意儿,你还是还给你儿子闺女玩儿吧,啊,乖啊!
赵河听言称是,只是眼底的无所谓,毫不掩饰的让他娘看了个正着。
可惜,沈晗乐只是借居在他母后的身躯里的过客,不是他的亲娘。以这位姐姐没有职业自觉性的习惯,她可不会吃这小子的亏。
于是,原本安静的慈和宫正殿暖阁,传出一声凉飕飕的冷笑。
“呵呵。”
赵河开始头皮发麻:“母后可是还有指示?”
“皇后那里,皇帝你就是看在太子的份儿上,也要给她几分颜面,不然……这一国之母在**没有威严,你这做丈夫的,就好看啦?这自古道,夫妻一体。她的脸面就是你的脸面,看不起她,那不就是看不起你这做皇帝的!”
赵河忍了忍,道:“母后自来晓得儿子的心思,她……太没有世家女的风采,心思又钝毒无比,儿子心里实在憋屈。”
“呵呵。”又是一声冷笑。
赵河忍着浑身瞬现的鸡皮疙瘩,抬眼看了看太后。
沈晗乐嗤笑道:“这话,皇帝说来不妥。若是皇后有错儿,你这做丈夫的就该教导,戏文儿里不是又说,当面教子背后教妻么!她既然进得咱们皇家门儿,你就有责任引导她成为标准的皇后。说来,要是皇帝能将对你那美姬的心思,放到皇后身上一二成,她也不会是今天这番模样。”
她看看不服气的赵河:“呵呵,皇帝这是嫌我这做母亲的多管闲事儿呢?”
赵河忙道不是:“只是母亲提起凤儿,儿子辛酸,若不是那毒妇……”
“皇帝!”沈晗乐板起脸,训道,“你身为皇帝,当知道你是金口玉言!没谱儿的话不能说、没谱儿的许诺不能道、没谱儿的定罪不能言!……当初美姬戚凤之遭遇,予和你兵分两路,分别查探,予是没有找到半点儿证据可以证明是皇后所为,皇帝你呢?”
赵河不甘心的摇摇头:“正是因为没有证据才更可疑!”
沈晗乐受够了和这种脑子没有回路的执拗帝啰嗦,干脆道:“‘可疑’能作为定罪的标准?……皇帝,予也不多言了,你心里自然有一本账。只是,为着宫里的和顺,还请你记住,就算为了皇太子,也要对坤宁宫宽厚几分,不然,龙子相争,必然血流成河!”
赵河呐呐应是,心里松了口气,他娘可算是揭过这一页,不再唠叨了。
“呵呵!”
没完没了的冷笑像是噩梦一样强势的在赵河耳畔回绕,赵河无奈的撇撇嘴,心道今儿怕是真要做恶梦了。
“母后,您可是还有事儿叮嘱儿子?”
沈晗乐点点头,又摇摇头,拉长声音一叹,只这一个单音节便是九转十八弯,音节从头到尾就没平整过,听得赵河这整儿个人的状态都不好了。
“唉~~~~~~我只是想起一句话来,这人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想那戚凤为你心头好,却连个二十七世妇的婕妤都没做过,没想到她妹子,不过是肖像了她,便简简单单、顺顺利利地捞到了贵妃当。可怜那薄命的美姬哟,这该她享的福分,让她妹子享了;该她受得恩宠,也叫她妹子受了,可怜她只担了个宠姬名头,实际的好处也半点儿没捞着……
皇帝,你说以她爱你成狂的性子,会不会高兴的看着妹妹顶着自己的位子和你恩爱非常?
哎呀,戚凤啊戚凤,谁让咱们皇帝爱你入骨、痛彻心扉呢!他可是宁可冒着让众人以为皇帝是以貌取人之人,也要爱屋及乌呢!……予,只盼着你那妹子领情才好哟!虽然你们姐妹没什么感情,到底也算是你庇护了后来人喏!”
赵河:⊙﹏⊙‖∣……靠之,明明知道母后是故意的,可怎么就觉得自己这心这么塞塞的呢?
“母后……要不?就让、就让戚凰做婕妤吧?”
太后:Y(^_^)Y……耶,宾果!这才是“太后出马,一个顶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