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萱回到南府,往房中榻里一趟,便是月照三更月如镰,日照昭阳如火燃。
“大小姐,快起床了!”
浣珠唤醒她,南若萱模糊着:“浣珠,什么时辰了?”
“辰时都过了!”
“什么!”
南若萱从床中坐起,糟了,她今天要去宝鉴楼的,听说今天会有宫里的太傅来授教啊!
“浣珠,快侍候我梳洗!”
“大小姐,你急什么,夫人说今天不让你出府了。”
“为何?”
“夫人说今晚就要去荣国府参加赏月会,不许你到处跑。”
“什么!”
天啊,岂不是要错过了太傅?那可是传道授业最高级别的了!听说那太傅曾游历各国,游说诸侯,学识渊博啊!
南若萱气垒的坐在椅子上,突然看向浣珠想起了什么。
“浣珠,昨晚你没事吧?”
“什么事?”浣珠莫名的看向南若萱。
“没事就好?”难道浣珠忘记她晕过去的事了?
浣珠不想拆穿的看了眼南若萱,笑道:
“大小姐,你以后可不许再跑出了,我昨晚醒来脖子好疼,又看你不在,担心死了。”
“好!”原来她是知道的,笑盈盈面向浣珠:“我的好浣珠,谢谢你。”
浣珠抿笑着替她梳妆,从铜镜里看着南若寒飘逸的风姿从门外走进来,脸色祥和,却没有当弟弟应有的姿态。
“娘说让我晚上带你一起去荣国府,你好生打扮,注意言辞,殿下不喜话多,到时你离远一点,听我安排!”
南若萱回头“哦!”了一声,这算是提前警告她送完东西就走吗?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想和太子独处。
突然笑眯眯上前问道:“若寒,那个,今天你没去宝鉴楼?”
南若寒很意外的掉头看着南若萱,眼神却不敢多停留。
“你有事吗?”口气淡淡的。
“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听说有一位太傅要去传道吗?”
“你如何得知?”
南若寒挑了眉,眼神再次意外的看向南若萱。这个女人经常跑出府门玩乐,不是去酒楼就是去勾三搭四的,还能关心这些?
“我昨儿出去听说书的人讲的。”南若萱感觉出他的异样,怕被怀疑,故拿说书人搪塞。
“是有这么回事,今日那太傅身子不适,改了日子。”看得出南若萱刻意隐瞒,他也不想多问。但她能问及这等私塾之事,到对她有一丝另眼相看。
“哦!”南若萱面上无关紧要的样子,内心暗爽了一把。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南若寒客套着,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南若萱一眼,眼里有些稚嫩的羞涩:“你别穿成这样,不雅!”说完,迅速的离开了南若萱的闺房。
望着他潇洒的背影,南若萱深叹了口气。南若寒,好像从未叫过她一声姐姐吧!她不在乎,仰起脸看着浣珠无奈的脸色:“大小姐,那到底穿还是不穿?”
“你也觉得我穿这样的衣服像青楼女子?”
浣珠没有回答,但南若萱已经有了答案。
“夫人说,不许你脱。”
浣珠很不情愿的说着。
“我知道,我不脱!”说着,哗啦一声,撕了一块裙角,哗啦一声又撕了一块。
“大小姐!”
浣珠睁大了眼,大小姐受刺激,疯了不成?当她看着南若萱用撕落的绸缎在胸前扎出藕节一样的带子,又从中间编出两朵花来装饰在胸前,就让这衣服变得娇艳而俏丽起来,浣珠的眼都亮了。
“大小姐,你可真行。”
浣珠打量着她,如此美貌而又聪慧,这个大小姐真是不一般。
“就这样吧!”南若萱也很无奈,这样能遮挡她胸前,至少不会太暴露。浣珠替她梳了半月髻,再把那朵黄色的绢花插到发髻后面,这就不扎眼了!
“大小姐,真是美奂绝伦!”浣珠忍不住叹着。
“好啦,浣珠,别取笑我了。”
“浣珠说的大实话,大小姐比三小姐漂亮多了。”
想起那个三小姐,心里就不爽,刁蛮任性,蛮狠不讲理,对人苛刻。
面对浣珠的赞美,她一笑而过。不过这也奇怪了,南若盈居然没来找她闹?之前听说她要和太子结亲,那可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节奏啊!
“浣珠,三小姐人呢?”
“你还说呢,她今早还吵着夫人,说要去荣国府呢!恐怕这会子还在夫人那里烦着!”
“哦!”南若萱含着浅笑,南若盈如果能替代她,她当然求之不得,可惜啊!她南若盈没有替人消灾挡煞的命。
荣国府内,灯火透亮,琴音撩人,楼台上花丛似锦,坐满了宾客。
一轮玄月挂于高空,皎洁透亮,繁星点点,缓缓的越来越圆了。
这楼台乃荣国府最好的方位,专程搭建这月台供众人今日赏月,真是巧夺天工,耗费资大,太奢华,南若萱并不喜这样的感觉。
南若萱离的很远,很难看清楚台上面具体有哪些人,隐约的瞧着有些身影高大,且穿着华丽的男子,大约就是几位殿下吧?
其中有一个特高大的身影,好熟悉,他侧身而坐,模糊的能看见这侧面脸庞的轮廓,精致的让她好想一窥正脸,可惜了,看不见!没会儿,还有不少官宦小姐款款而来,莺莺燕语。这哪里像赏月,简直就是一场皇家选秀。
真可惜啊,南若盈没有来,不然以她的姿色,兴许能被某位殿下看上也说不定。说的也奇怪,余氏居然不让她来?
突然眼尖,看见了南若寒,他温润尔雅的坐在一男子身边,那男子罩着黑色斗笠,很显眼,男子时而还伴有咳嗽。南若寒乃太子伴读,想必那便是太子了,是又如何,若非皇命,她压根没想过嫁给他。
南若萱低头看着她手里的锦盒,里面装的是什么呢?想打开又觉得不好,管它是什么稀世珍宝呢,与她无关!她在这儿呆着挺清闲的,还好没人过问她,一会站,一会坐,看着月台期间也有不少人离席了。
离席?晃眼看见南若寒正扶住太子朝台下去,越来越近时,他还朝自己这方看了过来,南若萱会意,低下头缓缓的跟了上去,走了许久,看见南若寒从一间房里退出来,潜走了门口的侍卫:“尔等退到后侧守护,这里有我守着即可。”
“遵命。”
侍卫离开,南若寒也站了一会儿才走开。
月色高照,她看四下无人,才敢靠近那间房,她很紧张,感觉自己做贼心虚似的,好像要去勾引人。
房内灯光昏暗,仿若有流水的声音,怎么会有声音?当南若萱推开门进去,也并没有看到太子的身影,她捏紧了锦盒,将其放在桌上。原想转身离开,却听见屏风后传来一声呻吟。
南若萱狐疑的拧起眉头,回想起那太子身子虚弱,又在咳嗽,难道他昏倒在屏风后面了?好奇心驱使,走了进去。
入眼的是一个热气腾腾的浴桶,仔细看,就会看见浴桶里好多梅花,这个太子喜欢梅花?但浴桶里并没有人,南若萱莫名的张望,欲要转身,却被浴桶里哗啦啦渐出来的水吓愣了。
一个男人从水里站了起来,南若萱木怔怔的看着水从他的脸上,肩膀上,胸膛上,缓缓的流下去……
南若萱没敢往下看,慌忙的转过身。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洗澡。”
东方泽听到南若萱的声音,诧异的看着她,确实是她,只是这身装扮?不禁惊讶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的声音有些耳熟!
南若萱从未见过太子,刚才也没看清楚他的容貌,赶紧往外走,来到桌前,拿起锦盒说:“府上一点心意,还请收下?”南若萱背对着他说,得到答案她就走人。
东方泽扯过一件外披,遮住了下体,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眼里流出复杂的光芒。朝堂上很多人为了讨好,巴结于他,私下邀他做客,打探他的喜好,送什么的都有,倒是这样登门入室,精心策划找他微醉沐浴的时候下手的,倒是极少。
她是谁府里的小姐?她确定是来取悦他的?
还是有其他企图……
东方泽的脑中闪过许多疑问,狐疑的拧起眉头,掠过一丝惊愕的接过她手里的锦盒,打开一看,问道:
“这个,你是想要我吃?还是你自己吃下去?”
南若萱听见这声音显得有些意外,里面是吃的?诧异他这么问话,慵懒的转身。
看到他手中拿着一颗褐色的大药丸。
这是?
她心里一惊,为什么余氏让她送这药丸过来?难道是给太子补身子?
“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南若萱抬头看向‘太子’对上他幽邃的眼,冷酷邪魅的脸,惊的撑大了眼眸,盈水闪动。
怎么会是马车里的那个男人?
她走错了房?不会啊,她亲眼看见南若寒站在这房间外的。
眼看东方泽袒胸露脐的朝她靠近,她不敢直视:
“你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这样女人到底有什么目的?还是单纯的来诱惑他呢?
“我要叫人了!”
南若萱看着他眼里充满邪魅的戾气,惊慌的后退了两步,双手不自觉扶在桌上,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烛台,砰的一声清脆。
“小心!”东方泽怕她摔倒,顺势上前拉住了她。
“主子,你没事吧?”
门外响起了声音,屋里的两人没了动静。
蓝田听见声响,故又喊了一声:“主子?”
“无碍,你先退下。”
“是?”蓝田不敢多问,想来是主子歇息了吧?他今晚也不正眼看那些小姐,只顾喝酒,这会儿好了,醉了吧?
听见脚步声渐远,南若萱的脸立马涨的通红,他的手正搂着她的腰,上半身被他压在桌上。这个男人刚洗了澡,身上带着潮湿的热气,混合着独特的梅花香味扑向她的鼻尖,他手的炙热温度也随着肌肤进入她的血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