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泽菲薄的嘴唇微微扬起,眼眸扫过跪在地上的人,看似清风明朗,实则鬼魅精锐,那与生俱来的骄傲让他太过高高在上,已成为一种不可抗拒的气场,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这种男人,离的越远越好。
可他却离她很近,近的能看到他睫毛的闪动,一个回眸,一个微笑都能让她心神旷怡,南若萱不敢久视于他,慌忙跪在了地上。
东方泽想要扶她起来,伸在半空的手,悄然的又收了回去。
他先迈到东方嫣的身前,缓缓扶起了她,此时的东方嫣哭的泪人一般,惊慌失色望着东方泽。
“皇叔,嫣儿不是故意的!”口气轻柔,更多是因为害怕,有些颤音。
“没事的,嫣儿。来,皇叔送你回宫!”
瞅着东方泽深邃的笑容,东方嫣缓慢的点着头,有些后怕,他从未见过皇叔如此温柔,有些不习惯。
他带着东方嫣出了宝鉴楼,上了马车,彼此也没说话。
东方嫣掀开帘子看着马车外的玉满,脸上的巴掌印火辣辣的,若非皇叔手下留情,恐怕玉满早就身首异处了。东方嫣又缓缓放下帘子,眼神游离,不禁问道:“皇叔,你会告诉父皇吗?”
“不会!”
东方泽随口而说,东方嫣拧起眉头,柔弱而委屈的说道:
“嫣儿知道,皇叔救下那个女人,是为了嫣儿好,嫣儿知错了,皇叔!”
东方泽撇过脸去,不想看她。
“皇叔,嫣儿不是故意发脾性的,嫣儿以为她偷了皇叔的‘七弦绝谱’才……”
东方泽眼神扫过,略有利光,东方嫣不敢再说下去。
“书,是我给她的。”
东方嫣怔了,这种话居然从皇叔嘴里说出来?
“你若再有下次,休怪我不客气。”
声音不冷不淡,不温不燥,陌生的东方嫣良久说不出话来……
南若萱出了宝鉴楼,今日之事想必无人敢提,可终究是纸包不住火,人言可畏啊!
“南若萱,以后咱们别惹她,这公主疯起来不要命的!”
南若萱点了头,目光落在郭毅的脸上,他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却瞧着南若萱气定神闲的样子,没有开口。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李瑾朝郭毅拘了一礼,她们也朝郭毅拘礼,他始终面带微笑,暗里却叹了口气,这丫头怕是不会再来宝鉴楼了吧?
李瑾将二人送回了公孙府,方才告别,临别时一双灵动的眼看向公孙衾,她却故问:“李大哥还有事?”
“你可要好好安抚安抚南姑娘。”李瑾随口关心着。
公孙衾不耐烦道:“我会的,你放心吧!”
“那就好!”正要转身,公孙衾突然喊道:“李大哥,有空来府上教我读那本‘群罗万象’可好?”
李瑾眼神一闪光亮,笑道:“好啊!”
这才落下一颗心离开了公孙府。南若萱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公孙衾诧异的望着她。
“你笑什么?”
“我笑李瑾啊,怎么敢笑你。”
“你笑他作甚?”
公孙衾莫名看南若萱,俩人走进房内,换下了衣服,梳妆打扮一番,还是女装显得她们美不胜收。
“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南若萱如实说道,公孙衾不以为然道:“南若萱,不许胡说,李大哥就像我哥哥一样,怎么会不一样。”
“可他不是你哥哥。算了,当我没说!”
她也懒得争执,这姻缘的事情,该来的跑不了,就像他,南若萱想起了东方泽受伤的情景,心底一惊,怎么会想起他来,忽而看着手里这本‘七弦绝谱’摇了摇头,想要摇掉刚才的想法。
公孙衾瞧她这般模样,掩口而笑:“还说我呢,我看你啊,为这给琴谱的人心花意乱了吧!”
“是啊,我心花意乱!”
她丝毫不想辩解,公孙衾一看南若萱面露这般神色,便知真假的说道:“说真的,那可是烈王爷啊,肯为你挡下一刀,看你日后拿什么去报答他,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震惊,我觉得这好像在做梦一样。”
南若萱颇有些自知之明的浅浅一笑:“也许他不只是为了救我。”
公孙衾意外的看向南若萱,略略点头:“那倒也是,他总不会看着嫣公主在众人面前拿刀毁了你,即便是皇族,那也堵不住泱泱众口,再说当时还在宝鉴楼里,他这种唯我独尊的男人怕是不允许这样的事在他的地盘上发生吧!”
“你倒还是清楚的,而我是要嫁给太子的人,他岂能任由嫣公主与我生出变故。”
公孙衾付之一笑:“你真的会嫁给太子吗?”
南若萱看了眼手里的书,摇了摇头,眼神黯然。
“南若萱,这太不像你了,过得真憋屈!”
公孙衾叹着气,躺在榻椅上吃着碧环端来的水果。
南若萱没有说话,瞧着门口的张妈子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说道:
“小姐,南府派人来了。”
“说了何事?”公孙衾吐着葡萄籽,不假思索的问。
“说府里有急事,需得南姑娘回府。”
“什么急事?瞎说!你去回了南府的人,就说南姑娘在公孙府吃得好,住得好,不想回去了。”
她看南若萱没出声,帮衬着。
张妈子又道:“南府的人说,若是姑娘不回去,便将那大草棚里的难民赶出去。”
南若萱惊目,起身便说:“我这就回去!”
公孙衾将手里的葡萄一扔,看着南若萱态度坚决,不悦道:
“南若萱,我这儿你说来就来,说走便走啊!”
南若萱心底一怔,颇为感激的望着公孙衾。
“衾衾,你的恩情我日后再还,该由我面对的,始终还是逃不了。”
她别过受伤的脸,头也不回的走出公孙府。
这个南若萱,总是爱逞强,想来这些年她都过的什么日子啊!好好一户人家,偏去给人做养女,这下好了,养你十几年只是为了让你听话,当棋子使呢!
“小姐?”
碧环看着她家小姐的眼神泛红,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不成?
没会儿瞧公孙茂走了进来,看着公孙衾擦着眼角,咋然问道:
“碧环,小姐怎么了?”
“公子,南姑娘回去了,小姐心里不爽快。”
公孙茂‘哦’了一声,看了眼公孙衾,长叹道:“她若不回去,恐怕不只是她,咱们公孙府还得遭殃。”
公孙衾吸了吸鼻子,撅嘴道:“哥,若萱好可怜,你没看她先前穿的那身衣服,哪里是大户人家小姐的穿着打扮,余夫人让她穿成那样,分明就是让她去勾引太子?那余夫人根本不想要南若萱嫁给太子,她就是想折磨她。”
“公孙衾,你去过宝鉴楼了。”
她听着公孙茂的口气不对,迎上一张献媚的脸:“哥,我是被南若萱硬拉着去的,你别怪我啊!”
“你连郭毅太傅都见过了,谁还敢硬拉你。再说,今日之事我略有耳闻,近来你也别去找南若萱,当心祸从口出啊!”
“哥!”
公孙衾看着他转身即走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还真是爱莫能助啊!
南若萱,你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