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的两家人马如若远处黑石山脉中嗜血凶悍的凶兽,夹带着不可匹敌的威势,气势汹汹的穿过数条灰白色石条铺成的宽阔街道,一路奔驰到了何府大门外。
老爷子目光炯炯,直视着早已有所察觉已经紧闭大门的何府建筑,神色间不见悲喜。
老爷子直视着何府大门好一会儿,直到一个石家中年人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他才似乎从沉默状态中回转过来,转身向着一旁不远的李家众人方向点了点头。
下一刻,空中吹拂的风似乎变得更冷冽了几分。
老爷子抬首望向了天空,视线仿佛穿透了云层,落到了城外的僻静小道之上,小道之上一辆马车正在缓缓地前行。
“是时候了。”他轻声自语了一声。
同一时间,石家众人全都屏住了呼吸,眼中透出了久怀一般的兴奋和畅快之意,眼睛望着老爷子举过头顶的手,身体都兴奋的仿佛要颤抖起来。
李家众人内,此刻的气氛也凝重到了极致,许多人不时望向石家老爷子高举的手,不时看向站立在最前方,多年来让李家如同巨山一样稳固在黑石城的李家主李云。
所有人都明白,当石老爷子高举的手落下来的时候,今天的黑石城就注定平静不起来了。
李云同样望向了以一个手势就牵动了石家所有人情绪的石家老爷子,心中却是转过了无数念头。
同样在不久前,负责监视的二长老已经传来了消息,石家半年前被圣地冥阳宗废掉的石云乘坐天丰商行的马车离开了黑石城。
石家付出这样巨大的代价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的脑海中再次思考起了这个一直没有想到答案的问题。
只是为了给那少年报仇?还是为了转移视线让那个少年悄然无息的离开黑石城?
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曾经号称黑石城第一天才的石云身上到底有着什么秘密?是怎样的秘密才能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
李云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伸手入怀,抚摸住了盛放着残戟的玉盒,既然舍得抛出这样一件宝物,又请动天丰商行的人,不管怎么说,那小子身上一定有着难以想象的好东西。
回想着二长老已经布下的安排,李云的脸上难得的显露了一丝笑意。
“破门!”
也就在此时,老爷子高举的手终于落下,夹带了一丝元气的话语,清晰的响遍在石家所有人都耳中。
顿时。
石家人群中爆发出了如大海咆哮一般的嘶喊声,早已等待已久的石家众人如潮水一般的涌了上去。
“轰隆”一声巨响,代表着黑石城何家脸面一样的恢宏大门只坚持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被石家族人轰碎推倒。
“杀啊。”
在大门倒下的那一刻,显然已经等待已久的何家众人也如潮水般从各处涌了出来。
顿时,何府内一片混乱,到处充斥着喊杀声,惨叫声,以及更多更急的金铁交击声。
老爷子一马当先,一刀横扫,砍杀了周身的五六名何家族人,大刀所向处,无人可接其一刀。
“石轩你欺人太甚,当真以为我何家无人不成。”
也就在此时,何家内院里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吼叫,紧接着五六名老者鱼贯而出。
当先一人,身着浅灰色长袍,右手握着一把重刀,刀刃划过空气发出“哧喇”声响,只一眼就让人觉得他手里的大刀定然沉重无比。
老爷子看着这人,脸色也逐渐的凝重了起来,随手劈飞身前的一个何家人,脚步也暂时停了下来。
“何忘生,缩头乌龟当了这么多年,终于舍得把头伸出来了,当年不知道是谁连家门都不敢踏出一步。”
“哼。石轩,你还敢提这事,要不是你生了个好儿子,当年我就把你石家灭族了,哪里还能让你们在黑石城落下根。”
“是啊,我是生了个好儿子,当初他还未走出黑石城就让你不敢踏出家门一步。而今,我不仅有一个好儿子,还多了一个好孙子。”
老爷子哈哈大笑,猛然踏前几步,手中的大刀挥舞间又收割了几条人命。
“只是,你何忘生终究是个小人,害我沐儿不成居然又算计到我孙子的身上去了。半年前,岚山宗大试,宝月湖上,是不是你怂恿冥阳宗人废掉我孙子筋脉的?”
“是又如何,那小子本来就是胆大妄为,冥阳宗圣女是何人物,岂是他能妄想的。说不定要不是我帮了你们石家一把,石家早就被冥阳宗夷为平地了。”
“哼,我孙子就算是癞蛤蟆吃天鹅肉,也不是你何老鬼管的着的。今日就灭了你何家,报我孙儿断筋废脉之仇。”
“嗤嗤。”何忘生闻言不怒反而大笑了起来,“石轩老鬼,你未免也太高看你们石家了吧,我何家在黑石城经营多年,岂是你石家这种刚落户的家族可以比拟的。”
“别以为绑上了李家就以为吃定我何家了,李云到现在还未进来说明什么,说明他不会真正出多大力气的,今天到底是谁生谁死还难说的很。嗤嗤……”
“谁说我李云只是看着不出力的,今日里来了,自然是要助石老爷子一臂之力的。呵呵,何老鬼,想不到乌龟当得久了,挑拨离间的本事倒是见长了。”
话音传动间,李云已跨进了何府残破的大门,几步到了石老爷子身旁站立,神态自若的看着手提重刀显得凶悍无比的何家老人何忘生。
石老爷子“哈哈”大笑,看着何忘生前一秒还信誓旦旦的模样,此刻脸色却变成了猪肝色,憋得泛紫,一脸的愤怒和不解之色。
“李云,李家确定是要插手这次的事情吗?可别忘了,我何家在岚山宗也是有人的。”
“不过是一个不受重用的偏门执事罢了,我李家有何惧。”
李云神色淡然,他的三弟同样在岚山宗内修行,不过却是丹堂的执事,地位在整个岚山宗也是不低的,显然没有把何家的那人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