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南宸和阿房与高渐离和荆轲几人相谈甚欢,忽然之间一阵喧闹声,马啼叫的声音,隐埋在惨叫声中兵器碰撞的声音。
这种声音在座的人自然十分清楚,纷纷面色凝重,荆轲带着他们绕到房子后,沿着溪水往上,有一个突出的石台可以看到山下发生的一切,两只军队正在交战,上万人在厮杀着,瞬间就变成了黑红色,由于站的高,仿佛看到无数蚂蚁在踩踏着对方,抢夺着地盘,这样的场面认谁看了都会心有余悸。
“这一战又要打到何时?”,荆轲握着拳反复摩擦着。
“以双方能力形势看恐怕很难结束”,子南宸认真的观战,也许是久经沙场,对下面的情况十分了解。
高渐离摇摇头,将手背在身后,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下面的战场,“只不过一山之隔,却是两面不同的景色,一面血染山河,另一面却安乐平和,真是可笑啊,可笑”。
正在分析局势的三人完全忽略了身边的阿房,看着这熟悉的一切,一样的惨叫声,一样的嘶吼声,一样兵器切割在肉体上的冰冷,一样疯狂的杀戮,阿房眼前出现的是红花坳惨遭屠杀的那一天,是父母鲜血染红她衣裙的那一天,是父亲拽着她的手不肯放下的那一天,是她没拦住母亲拔刀自尽的那一天,是族人鲜血流淌在那个美丽小山村的那一天。
阿房在这个难忘的回忆中,整个人崩溃了,捂着胸口,晕了过去,子南宸立马扶住她,“鸢儿,鸢儿……”
夜,秦国。
蒙恬跨步走进偏殿,赵政正观看着地图,蒙恬低头行礼,“大王,吕相求见”。
赵政一听到吕不韦的名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底滑过一丝凶狠,“请进来”。
蒙恬又拱手行礼,退了出去,蒙恬来到门外,对着面前那个矮了自己半头,身材微胖,满脸精光的男子说:“吕相,请”。
吕不韦脸上带着笑,眼底却带着不屑,“有劳蒙将军”。
吕不韦进去后,蒙恬也跟了进去,赵政依旧在研究地图,没有抬头看一眼吕不韦,“吕相有何事?”
“老臣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吕不韦眼睛眉毛鼻子全挤在一起,满脸犹豫。
“吕相有话就说,若是没事,本王还有重要的事做,吕相还是早些回府休息”,赵政拿着旗子插在木板上面,那旗直直的插入木板中,直接戳破了。
“纵使这事是杀头之罪,老臣拼死也要禀报”,吕不韦说着跪了下去,赵政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地图,吕不韦倒是不在意,继续说道,“前些日子,长信侯邀大臣到府上做客,大言说是……是……”
赵政这才明白,原来是为了这事,不过又是如何传到他耳里的,赵政终于正视他,“是什么?”
吕不韦看了一眼赵政又迅速低下头,仿佛不敢说出这话似得,“说是……说是大王假父,还在技坊那种地方说与太后苟合之事”。
“大胆,这长信侯可是宦臣,这天下谁人不知,且这嫪毐是吕相你差人净的身,莫不是忘了?”,赵政的目光冷箭般,射向吕不韦,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容。
“这……这……这人不是臣行刑臣也不知……”
“吕相是说自己办事不利?”,吕不韦话还没说完,赵政就立马打断他。
“这事是千真万确,若大王不行可叫传信那人来告知大王”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即使心中有些畏惧,但还是完成了自己的话。
赵政见他那模样,可真是不愿多看,于是又将目光看向地图,“吕相先回吧,待孤查清一切,自会处置”。
既然赵政下了逐客令,吕不韦也不会不识趣,于是退了出去,吕不韦走后,蒙恬又回到赵政身边,“大王,他走了”。
“你去查查谁将这事禀报吕不韦的”,赵政没有抬头,而是看着地图,蒙恬正准备出去,赵政便拦住他,“阿房有消息吗?”
蒙恬看了他一眼,叹了气,“没有”。
赵政摆摆手蒙恬便离开了。
三日后。
“是嫪毐身边的一个门客,至于是谁还未查到”,蒙恬和赵政坐在一起,喝着酒说道。
赵政喝了口酒,看向杯中剩下的液体,“长信侯最近门客又增加了不少吧?”
“是啊,快赶上吕相了”,蒙恬说这话时,苦笑着,这两人可都不简单。
“哼,怕是快骑到孤头上了”,赵政嘴角向左边扬起弧度,真正的皮笑肉不笑。
蒙恬见他如此,便转开了话题,“那大王打算如何应对此事”。
“该怎么做便怎么做”,赵政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那太后,大王要怎么交代?”,蒙恬虽知道赵政不喜这个太后,可太后对他还是十分上心的。
“能怎么办,阿房说过,既已不忠何苦死孝”,赵政这一次看来是铁定要处置赵姬了。
蒙恬不语,赵政忽然对他说:“让辛胜撤回来吧,派几个暗卫到卫国等着,阿房他们到了便回禀一声”。
“大王这是放阿房姑娘离开?”,蒙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于是开口问到。
“跟着子南宸,也许比跟着我要平安得多”,赵政说着放下了酒杯,看着屏风上那与阿房样貌无异的美人说道。
蒙恬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里有些高兴,毕竟是他放走的阿房,本来对赵政还心存愧疚,如今烟消云散了,不过他也更加确定了一件事,阿房于赵政,会是死穴。
由于阿房晕倒,耽误了进程,子南宸只有先派遣楚厉一行离开只留下洪武一人,他们在这打扰了多日,收到两人邀约,于是便结伴而行,几人游历了许多地方,十分有确。
江湖天下,难得的放松自我,这一路上看到了战乱,百姓之苦,几人分析着形势,一路上又有高渐离击筑,阿房弹琴,诗情画意,好不快活,明明一月就可走完的路程,确是走了两月,虽然知己难寻,可是几人终有分离之时。
“弟弟和弟妹要和我们分开了,也不知何时能相见?”,高渐离看着两人无限感伤。
子南宸笑笑,拍着高渐离的肩膀,“人生在世难免别离,若是两位兄长得空,欢迎到卫国来寻我们,就在忠义侯府”。
“自然,等我俩何时想你们了,便到卫国寻找二位”,荆轲到不似高渐离般伤感,十分释怀。
“那宸与鸢儿,恭候兄长大驾”,子南宸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高渐离拿出那把琴,递给阿房,“这琴送给弟妹”。
“这……如此贵重,且又是先生喜爱之物,阿房不能收”,阿房推辞着,不肯手下那琴。
“哎?这是何话,这琴向来就该送给适合之人,弟妹琴艺高超,渐离不及,这琴就该有懂它之人弹奏,也是哥哥一份心意,望弟妹收下”,高渐离在此将琴递给阿房,他这人向来豪爽,说送便送。
阿房也不好再推辞,便接了过来,“那就多谢先生美意”。
一阵寒暄过后,高渐离和荆轲在大笑中离去,阿房和子南宸也启程回卫国,如今一切的美好景象,说好的约定,殊不知当几人再见时早已物是人非,不再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