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来到了这里的时候,房门已经打开了,大家看到了是已经躺在了床上的九方立岩,没有任何血色的脸颊,干涩的嘴唇。而最显眼的腹部是大家视线的凝聚点。
“这是?”东郭有香心里猜到了几分,可是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九方他,离开了。”浮丘复长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句话。
众人一下子沉默了。
北宫疏影缓缓地走到了九方立岩的身边说到:“主上离开之前,明明说过,九方刚刚受尽了百虫食腹的痛楚,不得使用仙术的,可是这些日子里面,我们从未在意这些事情,我对不起他。”
浮丘复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许久之后,比较敏感的东郭有香问道:“子杭他去哪里了?”
浮丘复长回到道:“他看到了九方的样子之后,便离开了,我看得出,他心里最伤心了,如今,远在鹤鸾山的清荷还未得知此事。”大家再次的沉默了。
天灵堂为了寻找神剑下山,走到了这里,遍体鳞伤,伤痕累累,死死伤伤,一股幽怨、悲伤的情绪突袭而来,眼里都进了几许砂砾,弄疼了眼睛。
哐当一声,房门被踹开了。
叶阳子杭不由分说的拿着神剑砍向了还在床上躺着的皇甫世爻,剑锋接近脸庞的那一刹那,皇甫世爻睁眼,云念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挡下了豁地的猛攻。
皇甫世爻瞪大了眼睛看着叶阳子杭问道:“子杭,你这是何意?”
此时的叶阳子杭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眼眸里面是泪水与怒火的结合:“皇甫世爻!你现在就给我以死谢罪!”剑锋之间的摩擦升级,火花四溅。
皇甫世爻用力抵开了叶阳子杭,从床上滚了下来,贴在了对面的墙上,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就像是在玫凉城的时候,印璟攻击自己的时候一样。
皇甫世爻微微地喘了喘气疑惑的问道:“叶阳子杭,你疯了吗?为何突然想要杀我?难道是被御灵介的人控制了吗?”
“才没有,我清醒得很!”叶阳子杭就像是豹子盯着猎物一样,狠狠地说到,“先是清荷,在你这里,心里变得遍体鳞伤,你曾几时为她着想过!如今,连我师父的性命都搭进去了,只留下了我孤独一人,让我如何活下去!”说着,叶阳子杭挥舞着豁地,招招致命。
皇甫世爻躲避着叶阳子杭的剑法说到:“清荷她怎么了?九方长老又是怎么了?”
“师父他死了!”叶阳子杭使劲儿的砍向了皇甫世爻,手臂被震得生疼,云念便脱手而出,落地了。
豁地的剑锋直接朝着皇甫世爻的脑袋砍去,却被桂幽挡住了。
东郭有香闯进来,点了叶阳子杭的穴道,说到:“子杭,你冷静一点儿,这是杀了世爻就可以改变的吗?”
叶阳子杭此时虽然动不了了,可是心里的痛让自己的泪水流了出来:“可是,就是因为他,因为他,我师父死了!”
皇甫世爻捂着自己的手臂,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九方长老为何会死掉?”
东郭有香叹了一口气说到:“昨夜你魔化了,把梦舞打成了重伤,为了救梦舞,九方他不顾及百虫食腹的痛楚,救了她一命,可是却仙气尽散。”
“什么?!”皇甫世爻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我伤了梦舞,九方长老为了救师妹…”
“你这个彻头彻尾的魔物,当日师尊把你带回来便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既然是薄野伏世养出来的怪物,便不要在这里不断的葬送我们的性命了,还不回去,对薄野伏世马首是瞻!”叶阳子杭一气之下,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啪的一声,叶阳子杭被打了一个耳光,东郭有香被气急了:“子杭!”
皇甫世爻一脸的茫然却被叶阳子杭的话惊醒了,眼睛出现了几分探出究竟的样子:“子杭,你刚刚说我是什么?”
东郭有香挡在了叶阳子杭的面前说到:“世爻,子杭只是一番气话,你不必当真才是。”
“那你又为何这样的在意?”皇甫世爻的反问让东郭有香有些慌乱了。
北宫疏影此时走了进来怒喝到:“如今,九方立岩长老仙逝,你们还在这里内斗,天灵堂的规矩在你们心里还有几分?!”
皇甫世爻抬头看到了北宫疏影,更加的不爽了:“天灵堂?老头儿,你告诉我,我算是天灵堂的弟子吗?都是薄野伏世的魔物了,何来天灵堂的弟子之说?”
北宫疏影瞪着皇甫世爻不说话,许久之后,北宫疏影开口道:“你这混小子,莫要在此胡说!”
“那你告诉我,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北宫疏影很是坚定的说到。
“你们这一群骗子!”皇甫世爻出了自己的房间。
东郭有香给叶阳子杭解开了穴道,叶阳子杭收起了神剑,面无表情的离开了,没有留下一句话。
皇甫世爻来到了左师梦舞的房间,看到了气息很是平稳的左师梦舞,才放下心来。刚要离开的时候,左师梦舞睁开了眼睛,拉住了皇甫世爻的手:“师兄,你醒了吗?”
皇甫世爻扭头看到左师梦舞醒了,坐在了边上说到:“师妹,对不起,我不能保护你,还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九方长老仙逝也是我的罪过。”
左师梦舞神情黯淡了下来:“九方长老他…”
兄妹二人沉默了,因为他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瑕吕清荷。
“师妹。”皇甫世爻叫了左师梦舞一下。
“嗯?”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师兄请讲,为何会变得如此的客套了,我有些不适应了。”左师梦舞自嘲道。
“我的身世,你应该知道的吧?我到底是什么人?”
左师梦舞顿了一下,难道师兄他自己发觉了吗?
“看你反应就知道,你一定清楚,告诉我,算我求你了。”皇甫世爻很是急切的说到。
左师梦舞缓了一下说到:“好吧,其实我本就想要告诉你的,只是师父他老人家让我们对你保密,所以未曾说出口。”
皇甫世爻变得严肃了起来。
“师兄你是传说中那个叫皇甫罗珊的神女与安陵储道、薄野伏世共同创造出来的神婴,在你的体内,拥有着人、仙、魔三界的神力,是这个世界的改变者和书写者,当日降生,师尊与薄野伏世争夺你,你选择了尚雪,被师尊带回了天灵堂,你魔化的原因便是你体内的魔力有扩大的趋势,当日与万冷的一战,你魔化之后,薄野伏世曾经来此在你的体内再次的输入了一股魔力,所以你魔化的次数不断的增加和频繁,可是你却总是不记得自己魔化时发生的事情。师父们不想让你多想,才不让我们告诉你的。”
“我娘是人间的那个神女皇甫罗珊。”皇甫世爻小声的嘀咕着,“那…当时青莲道人所说的珊儿便是…我的母亲!”
这样的真相相连接起来,皇甫世爻精神差点儿接受不了:“我是他们三个人创造出来的怪物!”
“师兄!你怎可这样说自己!”左师梦舞着急了,她就知道,皇甫世爻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承受不住的。
兄妹二人就这样坐着,谁也不说话了,可是左师梦舞可以清楚的看到皇甫世爻眼神里面的挣扎,此时他心里在做着挣扎。
过了几日,所有的事情处理完了,左师梦舞的伤势好了,大家再次的打算出发。此时西门云城跑到了北宫疏影的面前说到:“北宫长老,不好了,子杭他离开了!”
“什么?!”北宫疏影被惊住了,“怎么回事?”
“这是他今日留在我房间里面的书信,让我转交给你的。”西门云城说着,便把一封信递给了北宫疏影。
信中写到:“云城,想了好久,还是只有托付给你了,看到了这封信,替我交给北宫疏影长老,我无脸面见长老。北宫疏影长老,天灵堂竹石馆弟子叶阳子杭今日放弃天灵堂弟子之身份,离开天灵堂。师父与师妹离开,独自一人无能,竹石馆之职未能完成,请为弟子向师尊请罪,弟子日后在江湖上浪迹天涯,不会毁害天灵堂的名声,自此隐姓埋名,不与世事争斗,请天灵堂各位长老和师弟师妹们保重。叶阳子杭敬上。”
“子杭这孩子,怎么可以这么草率的做出这样的决定!”东郭有香说到。
北宫疏影看完了信,手里便把信揉碎了,眼神里面满是愤怒,之后大喊着说到:“天灵堂弟子听令,从今日起,天灵堂竹石馆弟子,叶阳子杭,成为天灵堂的弃徒,日后见到,必杀之!”
众人都明白这样的结局,可是从北宫疏影的嘴里说了出来,还是很伤心。
北宫疏影见到众人不答话,再次的喊道:“你们都是聋子吗?”
“弟子听令!”众人这才回答。
北宫疏影手里一挥,纸屑飘了一地,车马向着下一个城池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