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了山顶，正好遇上远处广场的新年倒计时。
徐度妍欢呼一声，放下了顾程的手，跑到前端遥望着大屏幕上的计时。
“10.”
“9”
徐度妍忙转头向顾程招招手，“你快过来呀。”
顾程笑着将身后的登山包放在了空地上，才不紧不慢地向着徐度妍的方向踱步过去。
“6”
“你快点儿啊。”徐度妍一边倒数，一边往回去拉顾程。蹦跳着来到山顶前段，看着远处不断闪烁的数字，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3”
“2”
“1”
“嘭~”无数的烟火从城市四周升腾而起，瞬间亮如白昼。而他们所站的位置，顺理成章成了城市里最好的观景台。随着烟花阵阵，徐度妍双手做喇叭状，冲着远方大喊：“顾程，新年快乐，我喜欢你！”
“来这里就为了和我告白吗？”
看着顾程的挑眉笑问，徐度妍有点吃瘪。举起双手捏住顾程的双颊，狠声道：“你应该说我也喜欢你啊。”
“哦？怎么说？”烟花还在不断向上升空，随着嘭嘭的声响在空中留下最美丽的时刻。顾程上前一步，将手托起徐度妍的脸颊，吻了下去，“这样说嘛？”
烟花时明时灭，眼前少年的轮廓也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他们很少有这样的深吻，不用在乎时间地点，抛却所有的一切杂念。
没有即将到来的高考，也没有要面临恋人出国远赴的忧虑。
在这个摒弃去年一切的新年首日，他们拥抱在一起轻轻缠绵，没有承诺，但是心里满当当对未来的期许，却不用言语表明。
不知过了多久，徐度妍靠在顾程的肩上，两个人席地而坐。身上盖着顾程带来的薄毯。顾程摸了摸鼻子，“现在才一点不到，我们还得在这里等好几个小时。我当时怎么会答应你上山来。”然后将薄毯向上提了提，将怀里的人捂得更严实些。
“这样挺好的啊，就这样靠着，然后我们说说话”，徐度妍说，“平常在学校里见面的时间有限，每次就匆匆一起吃个饭，没聊几句就得分开了。”
顾程将头的重力靠在徐度妍的头心，“你想聊什么。”
“聊什么都可以啊。”有些困倦，偏偏贪恋这份感觉。“对了”，徐度妍微微坐起，看向顾程的眼睛，“夏颜说你今天在晚上上弹吉他了？”
顾程笑着将她拉回怀里，“嗯，乐队的吉他手临时有事。”
“我都不知道你会弹吉他。”
顾程笑了笑，看着怀中恋人一脸委屈的模样，“弹吉他又不是什么可以炫耀的事。不知道也没关系。”
徐度妍叹了口气，说“顾程，你给我唱首歌吧。没能亲眼看你站在台上，弹吉他唱歌。我还是有一点遗憾。”
顾程皱了皱眉，拒绝道：“我觉得这样的举动有点蠢。”
“可是我想听。”
顾程拍了拍徐度妍的头，“我给你念首诗吧。”
“诗朗诵？”徐度妍笑出声来，很难想象顾程站在台上一本正经念诗的样子。顾程也不解释，将怀中的人搂紧了些，然后在她耳边轻轻地念道：
“when-you-are-old-and-gray-and-full-of-sleep
and-nodding-by-the-fire，take-down-this-book，
and-slowly-read，and-dream-of-the-soft-look
your-eyes-had-once，and-of-their-shadows-deep;”，地道标准的英文发音从他口中缓缓吐出，配上低沉沙哑的声线阵阵回荡在耳边，听到这里，徐度妍便知道顾程在念的这首诗是叶芝的名诗《当你老了》。
“how-many-loved-your-moments-of-glad-grace，
and-loved-your-beauty-with-love-false-or-true;
but-one-man-loved-the-pilgrim-soul-in-you，
and-loved-the-sorrows-of-your-changing-face;
and-bending-down-beside-the-glowing-bars，
murmur，alittle-sadly，how-love-fled
and-paced-upon-the-mountains-over-head，
and-hid-his-face-amid-a-crowd-of-stars.”
当初听到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喊他顾神的时候，徐度妍曾问过陈婷婷。
陈婷婷的回答是：“雅思9分啊！还不神啊！”
此刻当他深情款款念完这首诗时，徐度妍才发现说得一口好英语的魅力，真的让人完全沉浸在其中。他很少将喜欢，爱这样的字眼挂在嘴上；也从不和她承诺未来。
是啊，未来很远，很长。我们又太年少，经不住这世间的变故。
很多女生喜欢幻想，香槟玫瑰沙滩婚礼，手捧鲜花走向要与自己共度一生的那个人。布满粉红色气球的宴会厅，闪闪的钻石戒指。镜头再拉长到每个深夜你在纸上莫名写满的他的名字，也有你闲暇时光心血来潮为以后孩子取的名字。
每个女生的爱情都是这样细碎的，想了又想，思考了又思考。
而许许多多的男生会投其所好，丢下甜蜜炸弹，说着张口就来的承诺：“我会永远爱你的”，“我会娶你的”。而时光的洪流一过，只剩女生站在原地回忆青春。
徐度妍抬头看着对着她微笑的顾程，满足地将头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幸好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你明白承诺的重要性，所以你从不轻易许诺。
但你在我身上付出的爱，从不比别人少半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