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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鬼差事

清末民国时期,龙城。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乌云遮月,湖水荡漾起,湖中的锦鲤嬉戏追逐,偶尔听到‘噗通’一声,烛光在灯罩里摇曳着,将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八角亭里,石竹将木琴放置于石桌上,花子辛轻轻地抬起手放在琴弦上,玉手轻佻,只见那芊芊玉指在琴弦上风快的弹奏着,琴声尖利,高昂,却不突兀,犹如无数烈马跑去,壮怀激烈……

九阳阁楼里,沐尧自倒一杯水酒,一饮而下。

远远传来缕缕琴声,悠悠扬扬,一种情韵却令人回肠荡气。虽琴声如诉,所有最静好的时光,最灿烂的风霜,而或最初的模样,都缓缓流淌起来。

沐尧自语道:“这琴声悠悠…”

旁边的小二说道:“客人您是外地来的吧,这里的人都知道这琴声来自何方?”

沐尧抬起头来看着窗外,笑道:“莫非是那天下第一琴师玉面小飞龙?”

小二笑着说:“客人您想多了。”又微微弯下腰,凑到他耳旁,看一眼四周的客人们,轻声道:“那是从十里坡的鬼宅传来的…”说完,感觉身上的汗毛竖起来了。

沐尧看一眼小二,轻念道:“十里坡?”

小二听到客人要说出来,赶紧“嘘”一声!说道:“客人请慢用,这些事不可说不可说!”说完后,脚底抹油似的跑下楼。

沐尧一笑而之,站起来,拿起礼帽戴上,拍拍身上的尘土,慢慢地走下楼。

街道上一片黑暗,行人寥寥,今日是七月十四鬼节,鬼门大开,万鬼回阳间。

纸钱随风飘散开来,火炉里未熄灭的火,凌乱的贡品,小鬼相争抢着。

沐尧付账后,走出九阳阁楼,径直往城门口走过去,跟着那幽幽琴声而行。

十里坡,山坡上自然生长着很多竹子,形成一片竹林,竹林中随处可见的坟墓,残破的墓碑,一层层地竹叶掩盖了尸体,只有一小截的骨头露出了,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沐尧眼看前面,耳听八方。

竹子招鬼,竹心住鬼,极阴之地,此地必有厉鬼!

琴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竹子撞击的声音。

竹林深处有人家,穿过重重竹子,隐隐约约能看到微弱的光线,沐尧快步走出竹林,一座旧宅出现在眼前。

门前的俩个红灯笼高高挂,木门上的红漆早已掉落,铜铃门把摇摇晃晃,风声呼呼,铃铛作响。

沐尧走上台阶,轻轻在木门上敲三声,说道:“鬼差事应接任务来访。”

稍微静候了几分钟,门‘吱呀’一声开了。

石竹看着门前的清秀少年,微微作辑,请他进门,说道:“请进,主子已在院中恭候多时。”

沐尧跟着他走进去,门自动关上了,走过弯弯曲曲的廊道,打量着这座旧宅,建立在极阴之地中,却不被阴气所干扰,此地有异。

跟着来到了院中,走过木桥,来到一座八角亭中,只见一个人影背对着自已。

一声柔弱女子音:“奴家花子辛,欢迎鬼大人的来访。”话落下,转过身来,微微向眼前人福身。

沐尧说着:“客气,在下沐尧。”借着烛光看清了这个人,穿着衣服,化着花旦妆,动作行云如流水,一颦一笑都勾人魂魄。

花子辛半蹲下做请,说道:“大人请坐下,且听奴家一一道来,石竹,还不快去上茶。”

石竹点头应道:“是,主子。”

民间传说,世间有一人,不做人事做鬼事,人神出鬼没,只对鬼有求必应,只要能拿出所需的,便可为鬼办事,世人称为‘鬼差事’。

花子辛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说了一句:“奴家想要『邪玉骨扇』,报酬已准备好了,就等大人金口玉言。”

沐尧打量着花子辛,微微一笑,说道:“『邪玉骨扇』…你要这东西作甚?这可不是你能掌控的东西。”

石竹端着茶水走过来,给沐尧上茶,倒完茶便站在花子辛身旁,轻柔地给他捶肩。

花子辛微微一笑而过,说道:“奴家自由妙用。”

沐尧拿起盖碗茶杯,杯身不烫,冰冷刺骨,打开茶杯盖一看,浑浊的水混着一些不知名的东西,还有几只小虫在水面上打转儿。看着花子辛喝下这东西,将盖碗茶放下来,若有所思的说道:“有何妙用?”

花子辛放下盖碗茶,轻声道:“大人接还是不接?”轻呡一下红唇。

沐尧看一眼花子辛,笑道:“接。”

花子辛嫣然一笑,目光流转,说道:“子辛在此多谢大人,呵呵…天色晚了,还请大人早点歇息,旧宅里空房不少,大人可在此借住一晚。”

沐尧应道:“多谢了。”

花子辛移开目光,看着石竹,说道:“石竹,带大人去梅园的阁楼住下。”

石竹应道:“是,主子。”

沐尧站起来,跟着石竹走,走过木桥,身后的琴声再次响起,亦扬亦挫,深沉,婉转而不失激昂。

离开院中湖畔,走过几个廊道,来到了后院,石竹停下脚步,对他说道:“公子随意,若需要伺候,请唤石竹,石竹便来。”

沐尧直接答道:“不需要。”

石竹微微作辑,便转身离开,消失在黑暗中。

沐尧走进后院,院里有一股兰花清香弥漫在空中,晚风拂袖而去,随意走进一间房,打开火折子,微弱的灯光照亮了这个空间。

书架上摆放几件古玩,书籍错落有致,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一副未作完的画,毫笔掉在地下,画布上点点血印宛若梅花绽放。

这里是书房。

沐尧又转身走出书房,来到隔壁的房间,这里似乎能睡,桌面上厚厚地灰尘,窗台前的蜘蛛正在织网,蜘蛛网上,一只蝴蝶挣扎着。

将床上的破棉被扔下,躺在木板上,透过屋顶上的破洞望着夜空,随着幽幽琴声而入睡。

八角亭中,石竹回到花子辛身边,说道:“主子,那位大人已安歇。”

花子辛站起来,无声的笑着,笑容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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