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哥，你为什么不选择离开
护士给石母打了一支镇静药，一会儿石母就安静地睡着了。
石亦非把女儿石安琪送到了王父家后，又赶到了医院。他看到石亦珺的脸色很难看，他当然知道是何原因。
“哥，你不是一个男人，你就是个窝囊废！一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小人！你看她那个样子，连咱妈都不放在眼里，你竟还能容忍她！”石亦珺劈头盖脸对着石亦非吼叫起来，“你又不爱她，你为什么不选择离开她？你等的就是让她当着我的面侮辱你？”
“唉——”石亦非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咱妈住院这些天，她来过几次？更不要说嘘长问短，端饭喂药了。”石亦珺并不打算放过石亦非，她的怨气并没有因为时间的久远而减弱，再加上刚才看到王品的表现，她的怨恨转而成为恼怒了。“那时候，你说你是为了咱妈你才让步的，而现在呢？你又为什么对她恋恋不舍呢？咱妈都给我说过了，她同意你们两个离婚，然后再和凌寒姐结婚。这样不是很好吗？你要舍不得琪儿，咱养着她。”
“唉——”又是一声长长的哀叹，石亦非依然没有说话。
“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见石亦非没有说话，石亦珺口气有所缓和，“哥，你看看，你现在过成啥了？家不像家，媳妇不像媳妇的。”
“亦珺，什么事情都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简单。哥的事情，哥自己会处理的。”石亦非对于妹妹的责问，没有愠怒，“你不要担心我的生活，我会照顾好咱妈和琪儿的。”
“还说呢，你要是把咱妈照顾好了，咱妈能到这里来？再看看你自己，瘦得都不成样子了，脸色也不好看。”石亦珺还是想让哥哥结束这种生活，“哥，你这是何苦呢？有所舍才能有所得，放下这段生活，然后开启一段新的生活，这样凌寒姐也可以摆脱那种尴尬的身份了。”
“亦珺，凌寒过得好吗？”石亦非转移了话题。
“这还用问吗？你想一想就知道了，社会上的小三有几个好过的！”石亦珺话说得有些难听，但却是事实。
“唉——”依然是长长的叹息，石亦非一想到杜凌寒就满心愧疚，然已铸就这样的苦果，又能怎么样呢？“亦珺，你别拿这样的词来刺我，好不好？”
“事实就是如此！凌寒姐就是小三的身份！凌寒姐的这种悲剧就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就是罪魁祸首！”石亦珺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有几个小三的下场是好的！现在有华厚德罩着她，以后呢？华厚德和他前妻的儿子是小流氓小混混一个，华厚德的前妻肯定也好不到哪去。到时候他们说翻脸就翻脸，凌寒姐怎么斗得过他们，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凌寒姐和两个孩子。”
“别说了，亦珺！”石亦非不能再听下去，“你凌寒姐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当初，你凌寒姐要是能接受那个现实，她就不会轻易离开；她既然离开了，就不会再回头。不管前面的路如何的凶险，她也执意要走下去。这才是让我最为心痛的地方，而我又无能为力。现在，就是我同意把她和两个孩子接到身边，她也不会回头的。”
“借口，还是借口！”石亦珺一听哥哥这么说，又变得愤怒了，“你付出努力了吗？当初，你一错再错，如果你不顾一切，执意追随凌寒姐而去，和她一起面对生活，凌寒姐不会原谅你？难道她想让舒琪一出生就没有爸爸，过这种没有尊严的生活？这是过去，现在不说了。现在就是当前的事情，你现在如果下定决心，和王品离婚，然后毅然决然地请求凌寒姐的原谅，我想，以凌寒姐这种不伦不类的身份，她会慎重考虑的，更何况还有你们共同的孩子呢！凌寒姐纵使不为自己着想，她不能不为舒琪着想吧，为着舒琪，她也与你原谅你的。想想当初，凌寒姐受尽折磨也要把舒琪生下来，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放不下你们的感情！哥，你就别固执了，放弃这段生活吧，对任何大人孩子都有好处！”
“亦珺，我——”石亦非想说，安琪儿不同意他们离婚，就因他说了要离婚，安琪儿还割了腕，但他又止住了，“你不要说了！是我懦弱，是我不像个男人！”
这一切怎么能归到安琪儿身上呢？她毕竟是个孩子，当时一听爸妈要离婚，她一时接受不了才会割腕，而现在呢，或许她早已习惯了妈妈不在身边的生活，现在再给她说爸妈离婚的事情，或许她不会再有激烈的情绪了呢。但是，石亦非看到石母病倒在床，他真的觉得心力交瘁，身心疲惫了，他没有精力再考虑自己个人的幸福了。
“你——”看到甘拜下风的哥哥，石亦珺气得说不出话来。
石亦非也沉默了。然，痛苦又来啃啮他的心了。一想到杜凌寒，他的内心就充满了愧疚感，特别是杜凌寒额头上斜入鬓里那条疤痕。
在幸福相守的那个晚上，杜凌寒握着他的手，把脸埋在他宽大的手心里，他清晰地看到了那条让他心颤的疤痕。
“凌寒，疼吗？”他忍不住用挂针的那只手去抚摸那条疤痕。
“不疼！”杜凌寒笑了，她抬起头，凝视着他。
“对不起，寒，让你受苦了！”
“不苦！你看我现在过得不是很好吗？”
“凌寒，我知道，我们没有彼此的生活，是感觉不到幸福的，你骗不了我！”
“亦非，有长久的顾念和长久的期盼，有心相伴，就是幸福！这又与天天的耳鬓厮磨有何区别呢?”
“凌寒，让我们重新回到过去吧，重新开启我们的新生活，好吗？“
“亦非，我们还能回去吗？我们回不去了！我们不再是单身，你有你的家庭，我有我的丈夫和孩子！”
“凌寒，我——”
“亦非，不要说了，今晚这样不是很好吗？只有我们两个彼此相守。”
……
“凌寒，你和舒琪现在还好吗？”石亦非默念道。
医院与凌寒和舒琪一别，已是一个多月，不知他们是否安好，石亦非再次沉浸在往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