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临庆大牢的时候,第一次进来的景象再次浮现在白惜初脑海里,她的手握了握紧又松开来了,她长呼出一口气,看了眼身后的银兰,“无论发生什么事,跟紧我。”
站在她身后的银兰咬了下唇,乖巧地点了点头。
跟着林孝还没走几步,一股熟悉的烤鸡香味就飘进了出来,白惜初不禁疑惑,这牢里还有人烤鸡腿啊。
随行的人也更为警惕起来,生怕有诈。
等到了天字牢房,牢房前已经排好站开十几名狱卒,皇上已经被困在了下面,这皇后娘娘可不能再出事!
“让你们保护好陛下,你们就是这样保护的!”一见到那个密封严实的铁墙,江忆如脸色一变,瞪着双眼怒道。声音不大,却威严非凡,颇有一国之后的气势。
那些早就被吓坏的狱卒哪敢出声,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若是陛下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个就等着满门抄斩吧!”江忆如冷眼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天字牢房内那个鬼魅一般站着的男子,随意的玄色长袍在他身上是那样的匹配,俊美动人的容貌也实属世间少有。
而这个男子,在他们进来之时,目光就没有离开过白惜初分毫。
白惜初也注意到了重宇的目光,先是一惊,仔细看了下对方并无大碍,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她走上前两步,想更清楚地看看重宇,却被重宇一声喝住了:
“别靠太近,栏杆上有毒。”
听见重宇熟悉沙哑的声音白惜初突然觉得鼻头有些酸,特别想哭。可是她吸了吸鼻子,还是没有当那么多人面哭出来。
重宇也感觉到白惜初情绪的变化,温柔地笑了起来,眼神宠溺着看着白惜初,“阿木,我烤了两个鸡腿给你。”说完,眼神瞟向右下角的小铁门。
白惜初打开小铁门,是一个不大的油纸包,摸上去里面的鸡腿还是热的,香气扑鼻。除却鸡腿味,她还闻到了一种奇异的香味。好像是……昙花香?她错愕地看着重宇,只见重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得她脸一阵红。
昨晚清晰无比的亲吻瞬间浮现在白惜初脑海里,她急忙别过头,这一转头直接对上江忆如盯着她审视的眼睛,猛地就从羞報中清醒过来。
这是不是就是意味着这个天牢对重宇其实完全没有用,只要重宇想要,他就能从这地方出去。一想到这一点,白惜初忍不住心中一喜。
“白惜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份?!”白惜初眼中流露出来的开心再次点燃了江忆如的怒火,她大吼一声,挥手去拍白惜初手上的鸡腿。
白惜初握紧油纸包迅速往后一退,可是她没想到江忆如突然挥起了另一只手,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原本苍白的脸马上浮现了五只红色的指甲印,细细的血从她的脸上疤痕上流了下来。
这出乎意料的一巴掌让所有人呆住了。
“江忆如!”一声咆哮从牢里传出,随即一声巨响,看上去固若金汤的天字牢房栏杆瞬间断裂,众人面前闪过一抹玄色江忆如就被一掌打倒在地。
“皇后娘娘!”反应过来的侍卫立即去扶江忆如,江忆如唇角已经流下了血,但她只捂住胸口冷冷地看着满眼爱怜地看着白惜初的重宇,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很疼。”重宇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触碰白惜初脸上的伤,眼睛里满是懊悔,也许他不应该理会这个明显要完蛋的楚国,他不该用这种方式让他的阿木来这种地方,他们应该早一点回到重药山庄,一辈子就在山庄里,永远都不出来!
明明就是我受伤了,怎么看起来你比我还要难过啊?白惜初觉得有些好笑,可又觉得胸口生疼。她伸手捏了捏重宇的脸,倾身上前,依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小宇,你能出去,现在就出去。”
重宇的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盯着白惜初,“你,不跟我走吗?”
这个样子的我怎么能跟你走呢?白惜初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她左手里攥着的纸条被手心的汗水浸湿了,上面模糊的字迹可以隐隐看到十三个字——
“你已被江忆如操控,莫接近重宇”
这是在白惜初走进牢房时一个面容清秀的随行宫女到她手里的,一看到‘操控’二字她就想到了自己在进宫后不自觉对楚承泽的保护,还有那日发病之时记起的零碎进宫前的片段。也许,这是一种心理暗示,有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操控了她。
“嗯,小宇,你先离开。”白惜初尽量轻松地冲重宇笑,这一笑就扯到了脸上的伤,疼得她龇牙咧嘴的。但她没有理会那么多,而是把重宇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拿剑指着他们的狱卒跟禁军,“他方才已经把打开铁墙的办法告诉我了,放了他我自会打开铁墙!”
“你这妖女,跟奸贼勾结害陛下,如今还伤了皇后娘娘。现在速速打开铁墙,我等留你们一个全尸!”禁军统领林孝一把长剑直指白惜初。
白惜初丝毫不畏惧地盯着林孝,淡道:“若林统领要拿陛下的性命来做赌注,我白惜初愿意奉陪!”
这女子……林孝手一顿,他从未见过这么不怕死的女子,心中难免升起一番敬意。能徒手救陛下于那些叛贼手中的女子,果然不平凡。
只可惜这女子,现在却要拿陛下的性命救她身后的男人。
重宇看着眼前护她的人,摄人心魄勾人心弦一双桃花眼眸透出无法名状的难过,低沉的声音在白惜初身后响起,“你惜他怜他,却不曾想我也惜你怜你。阿木,若你还记得当年情义,你怎么舍得让我一人空着回去?若你不记得当年情义,如今怎么会如往昔一般保我护我?”
不是的,你误会了!白惜初一下子听出了重宇话里的意思,正要辩解,一个尖细的声音就回荡在她脑海中:“杀了重宇,救回皇上!”她后脑勺又一次传来了剧痛,针刺的感觉随着声音的回荡越来越疼。
白惜初用余光瞟了下江忆如,果然,江忆如的嘴唇轻微地上下抖动着,旁人也许是认为她是害怕,可源源不绝的声音告诉白惜初,这些声音都是江忆如发出来的。
“不能伤害到小宇,即使是你自己也不行。”
空灵的声音穿透江忆如的声音进入了白惜初的脑海,她握了握拳头,目光如炬,一把掐住了重宇的脖子,手上几乎没有用力,但是狰狞的表情看上去似乎要将重宇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