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怡红院的案子只是让百姓对沈絮的印象扭转了过来。
那么,当沈絮要代替大家缴纳一季税赋的告示一出,在济县,已然听不到一句沈絮的坏话了。
毕竟,怡红院的案子再怎么曲折,再怎么精彩,也不过是大家茶余饭后的一笔谈资。但是,赋税就不同了,那可是关系到大家伙儿切身利益的事情。
也或许,会有一些闲的蛋疼的人会酸溜溜的说上几句哗众取宠,刁买人心。但是,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件从天而降的喜事。对少数更加贫穷的人,更是关系到他们的身家性命的大事。
古往今来,最常见的情况都是当地的父母官为了自己的利益,增加税收,从百姓手里抢钱。也或者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朝廷免税,但是,父母官自掏腰包为大家垫付税赋,这绝对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在大多数穷人的眼里,新来的知县大人已经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化身了。
和之前热衷于传播沈絮的流言不同,现如今,他们成了沈絮的绝对拥趸,若有他人敢当着他们的面说上一句县令的坏话,他们绝对敢撸起袖子,狠狠对给对方饱上一顿老拳的。
如日中天。
现在的沈絮,在济县只能用这样一个词可以形容。
诸如“民怀其惠”“勤政爱民”等等之类的牌匾沈絮收到了足有十多块。
这些天,沈絮什么都没做,单是济县内富户名士的拜访就占用了她绝大部分的时间了。除此之外,更多的则是给他说媒的媒人了,县令大人年少英俊,更是多金有权,这在大多数人的眼里,都是绝佳的择偶对象啊!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所以,只要家里有待嫁女的,不管条件合不合适,都厚着脸皮央求媒人上门提亲了。
让沈絮结结实实享受了回香饽饽的待遇,若不是沈絮是女儿身,怕不早已经被那些舌灿莲花的媒婆们说的娶了三妻四妾了。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在乎沈絮赎空了怡红院的事情了,当初的贪/淫好/色如今也成了少年**的典范,只要能嫁给沈絮,没有人会在乎她养在后院的三个女人的!
沈絮的身份也被人挖了出来,这一下子,所有人都恍然了。
要知道,沈半城除了身家丰厚之外,连娶了十八坊妾氏的**韵事更是传遍了大江南北的,现如今,沈絮也颇有乃父之风了。
送走了又一波访客,谢绝了晚上的宴请,回道县衙的沈絮伸了个懒腰,瞅了眼几乎摆满了半间房的礼物,笑道:“苏秀,这里的民风还真是淳朴啊!”
“还不是少爷您免了他们的税收!”苏秀撇嘴,道,“那可是一万多两银子呢,搁谁不得心疼半天啊!少爷您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花出去了!现在连大街上买菜的小商贩们都对你感激涕零,恨不得把他们的菜白送给少爷您吃呢!”她的话里话外虽然酸溜溜的,带着一丝心疼,但无异,内心是极其自豪的,毕竟,她也跟着享受到了被人尊敬的好处。
“是啊!达则兼济天下,大人您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啊!”艾川紧跟着拍马屁,同时在心中腹诽,若你不是这里的父母官,若你不是沈半城的儿子,看那些大户们愿意上赶着巴结你呢!恐怕躲都来不及呢!
“哈哈,别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话虽如此说,但看那沈絮笑的神采飞扬的样子,哪有一点不好意思。
“属下见过大人!”一路上,不断的有衙役向沈絮行礼,一个个恬着脸堆出了自以为最美的笑容,再也没有了前些日子对他爱答不理的表现。
总而言之,随着沈絮上任后烧的两把火。一切的事情都在向着非常好的方向发展着。
“对了,苏秀,衙役编号的事情安排下去没有?”沈絮看着衙役空荡荡的肩膀,皱眉问,“为什么还不见衙役们佩戴上啊!”
“已经说给赵大人了,可不知为何,他直到今天还没有办理。”苏秀道。
“大人,我倒是听说,衙役们对这件事情也有意见。”艾川道,“他们似乎不是很愿意和后院的那一群女人一样!”
“哼,都是借口!”沈絮哼了一声,“他们根本就是怕担负责任!”
“少爷,我今天再催促一次吧!”苏秀道。
“不用了!”沈絮沉下了脸,“发饷的日子不是快要到了吗!你直接告诉王刚,发饷银的日子,哪个衙役没有正式编号,饷银便停留不发!”
“是,少爷!”苏秀应了下来。
……
“老赵,大势已去啊!”县尉所里,黄于昂一副颓然的表情,长吁短叹,“我们都小瞧了那黄口小儿,继续让他折腾下去,只怕济县再无你我二人的话语之权了!”济县内,除了沈絮之外,只有县尉和县丞是有品级的官员,所以,沈絮的强势崛起,是他们两个最不愿意看到的。
“谁说不是呢!”赵青平的面色也不太好看,一脸的苦涩,“他现在已经盯上我手下的一帮衙役了,这几日非要弄什么编号制度,以方便管理,若不是我拖着不办,衙役们也要成了他的囊中餐了!”
黄于昂看了眼赵青平,愤愤然:“谁晓得那怡红院竟如此的不堪一击!不仅没有扳倒沈絮,竟还助长了他的威名,如今以他在民间的威望,济县谁还治得住他!”
“要不要和老冯他们商议一下,杀杀他的威风!”赵青平试探着道。
黄于昂迟疑了片刻:“先等等吧!如今她风头正盛,此时出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合算!税收的事情解决了,还有乡试;乡试就算被他也蒙混过去了,还有城外的匪患;我就不信他一个黄毛小子样样都行,总有他需要我们的时候的!再者说了,你真以为他得罪怡红院,怀王爷能绕得了他吗?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犯错呢,说不定等不到我们出手,他就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