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
一架马车停靠在路边。
马车旁。
一脸纠结的沈半城的送别神采飞扬的沈絮。
三害相权取其轻.
虽然事后醒悟过来沈絮的最终目的就是捐官。不过,拗不过女儿的沈半城还是花钱在一座偏远的小县城给沈絮捐了个县令。
但是,真正到了送沈絮上任的时候,沈半城仍然免不了胆战心惊,他太了解自己女儿的秉性脾气了,那丫头无法无天惯了,之前有他在身边照看着还没有什么,但如今远走高飞,手中又有了权力,指不定会给他招惹来多大的祸事来呢!
虽然上上下下都已经打点好了,但架不住沈絮总能在意料之外惹事啊!沈半城现如今只想祈求漫天神佛,能让沈絮儿安稳的度过一届的任期,等新鲜够了马上回来,不要给沈家招惹来祸事。
同时,沈絮的行为也益发坚定了沈老爷要在为沈家添丁进口的决心,这丫头太不让人省心了,再让她这样闹下去,偌大的家业非要给她败光了不可,为了这个目标,为了沈家,哪怕再娶几房妾氏又何妨,哪怕豁出他的老腰又何妨!
尽管如此,沈半城心中仍忍不住对沈絮的牵挂和担忧,毕竟,那是他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都没有从他身边独自离开过,若不是生意的原因,他都恨不得搬去和沈絮一同上任了。
“絮儿啊,咱们说好了,就三年,三年任满,一定回来啊!”沈半城絮絮叨叨的叮嘱,“哪怕不到任期呢,想不干咱也就不干了!”
“知道了,啰嗦!”沈絮摆手,一脸的不耐烦,此刻,她纶巾锦衣,打扮的精神抖擞,女儿身装扮的翩翩少年郎格外的帅气逼人。
“济县上上下下爹都打点好了,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让他们办就好,别太累着了。”沈半城继续嘱咐。
“晓得了!”沈絮益发的不耐烦,“完了没!说完了我走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想回来我就回来看你了,啰嗦了个什么啊!”
呃!
沈半城噎住,他暗暗的叹息了一声,看着沈絮微微摇头,继而转向了沈絮旁边的年轻女子:“苏秀,少爷的安危就交给你了,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我拿你试问。”
“知道了,老爷,少爷交给我您尽管放心,您还不知道我的本事吗?”苏秀笑嘻嘻的道,她五官清秀,一身淡青色的短打扮,利落的马尾,除了一根束发带再没有任何的饰物,背后斜跨一柄宝剑,端的英姿飒爽,和沈絮站在一起,好一幅郎才女貌的唯美画卷。
“沈半城,我走了!”沈絮早已经按捺不住,跨步上了马车,一头扎了进去。
沈老爷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最终化作了一声无声的叹息,朝她们摆摆手,“走吧!走吧!记得常给爹写信。”
“知道了!”沈絮应了一声,“苏秀,上车。”
苏秀冲沈半城点点头,飞身上了马车,钻进了车厢,驾车的小厮一扬马鞭,马车扬长而去,顺着官道融入了人来车往的人流之中,独留下落寞的沈半城和身旁侍立的几个仆人,如同几尊雕塑一般遥望着远去的马车,半晌没有动弹。
一路无事。
三天后。
风尘仆仆的沈絮主仆赶到了她的辖区济县。
马车停在残破的县城之外。
城墙斑驳,城门头上,篆刻上去的济县两个大字都彷佛模糊不清了,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沈絮即将工作的地方是多么的穷困潦倒。
“苏秀,沈半城就给我找了这个一个破落地方?”透过车窗,沈絮凝视着狭小的门洞,以及死气沉沉的行人,她的脸色阴沉下来,有一丝不确信,微微皱眉,“苏秀,你告诉我,我以后将是这么一个穷地方的县令?”
“好像是的,少爷。”苏秀同样咋舌不已,暗暗叫了一声苦,为沈半城辩解道,“少爷,我听说,花钱捐的官毕竟不是正统的来路,都不是什么好去处!自然是不能和苏城比较的,而且,好像老爷去的时候,只剩下这个济县了!”
沈絮沉默不语,半晌,才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道:“沈半城一定是故意的。”
苏秀还待劝说:“少爷!反正你也就是玩玩而已……”
“哼!”沈絮白了她一眼,冷哼道,“谁说我就是玩玩。我是有着远大志向的。我知道沈半城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让我在这个地方呆不住吗?我偏不如他的愿!苏秀,进城!”
城门洞有两个执勤的衙役,缩在一起不知道在闲谈些什么,沈絮的马车进城,他们也不过是看了一眼,便放了进去。
“不负责任!”沈絮咕哝了一声,“去衙门。”
城内比城外好不了多少,灰房土瓦,街道上面没有几个行人,即便是有行人,也穿的粗布麻衫,偶尔有些摆摊叫卖的也懒得招呼顾客,放眼望去,似乎整个县城都处在一种死气沉沉的境况之中,看不到一丝的朝气,连三五成群的乞丐都懒得活动,躲在南墙根下面拄着棍子晒太阳。
沿途看着周围的环境,沈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她对即将上任的这个地方十分不满意。
衙门在城市的正中间,门朝南开,正中牌匾上书“衙门”二字,两旁对联写道“公正好将金印掌,廉明常比玉壶清。”
门两侧各蹲着一座石头狮子,雨水侵蚀下,已经斑驳不堪,早没有了威武的形象。衙门口竖立有红皮大鼓,展亮如新,沈絮知道,那是击鼓喊冤使用的。
看着还算整洁的衙门,沈絮一路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总算还有个顺眼的地方!”
“不知大人驾到,卑职等未曾迎接,望大人恕罪。”从县衙内急匆匆跑出两个人,看到站在马车旁边的沈絮主仆两人后,俱都一愣,参拜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来之前他们已经知道新来的知县是个年轻的后生,而且是大财主沈半城的儿子,但是他们绝对没想到,这个新来的知县竟会是如此的年轻,如此俊秀!
若不仔细看,或许真的会把他当成一个貌美的女子也说不定!
真是活见鬼了!
有偌大的家业在家享受就是了,来这里活受罪干什么!
这是脑袋被驴踢过吧!两人不约而同的在心中腹诽,但在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