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用眼神威胁母亲不要靠近,然后他认真的为她擦脸上的血与泪之花。
他颤抖的扶着她站起来,对她说:
“姐,我带你离开……”
然后他们带着只属于他们的匣子,带着融化了血与泪的冰雪,在雪地上缓缓前行,他们的身后是两条妖艳的红色轨道,夜色慢慢降临,红色轨道在夜色中更像黑色。
他们走过的地方,黑色曼陀罗开到荼靡;而他们面前是整片整片的纯白,一眼望不到边,像这条没有轨迹的路,永远看不到尽头……
……
我突然感到寒冷,像突然置身于那一片冰天雪地,带着一地的玻璃碎片用意志支撑自己前行,或者更应该说是逃离!
有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姐姐,你哭了……”
我猛一回神,眼前已然清晰,抱着漂亮盒子的小男孩站在我面前,仰起头看我,我用手摸脸上的湿痕,一片混乱。
“我没有哭,我只是……眼睛痛而已……”我蹲在小男孩面前对他说着。
“那……大姐姐,我帮你吹吹吧?妈妈说吹吹就不痛了。”男孩的眼神那么纯净,墨黑的眼眸如最上等的宝石。
他粉红润泽的唇凑进我的眼睛,轻轻的吹气。
我闭上了眼任他对着我的眼睛呼气,可睫毛上的湿润却好像永远也不会干掉一样,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像融化了雪花的水滴,晶莹透亮。
当时的他们是多么的天真啊?明知道雪花会融化,明知道到最后将只会剩下一摊留不住的水,可他们却还是满怀希望的等待奇迹,直到最后一切幻灭,让希望被苦痛掩盖,支离破碎!
他来找我,叫我:“姐。”
他将我拉起,为我擦眼泪,然后对我说:“姐,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我看着他茶色镜片后面弥漫着心疼的眼睛,抿着唇不说话。
他带我离开这里,公园里的路,弯弯曲曲看不到尽头。
我转身看身后的小男孩,他抱着盒子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我们离开,他的小伙伴们不知道去哪里了,所以当他一个人站在那里用纯净的眼睛看着我们的时候,夕阳的最后一抹光彩在他身后拉长了影子,那么落寞孤单的样子。
我握紧了手的同时,也握紧了手心的伤痕。
他们无法逃离的黑色记忆,双双倒在雪地里冻结了血与泪,当她醒过来的时候,那个不完美的匣子已经离开了自己,只剩下手心被钉子划出的伤痕,从那以后,她再未见过那个有种诡异花纹的匣子,那颗少了最后一锤的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