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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八十九话 猫与鼠(五)

黑漆漆的别墅像一个巨大的怪物伫立在空地上,随时可以把过路的旅人吞进藏满秘密的空腹内。

其他人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南边守护者留守在外的阵地,或许已经开着车离开了。

而此时方哲和阿卜南仍旧被困在屏障的包围圈之内,为了让其他人安全的撤离,后面跟着尾巴的阿卜南建议从他房子内安装的秘密通道离开。

当他们来到房子附近时,门口已经站着一个浑身染血的少女。

正是莲花。

“我知道你肯定就在附近,我都问着你的味儿了!”莲花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似乎随时都可能蹦出来一个阿卜南,“你先前提议的游戏我很喜欢,不过我觉得要改掉一些规则了。现在你我都离开了房子里,那么将房子周围一公里之内的范围设定为这场赌局的活动场所如何,而且只要进入这个场所的所有守护者和食种都有参与这个赌局的权利。”

方哲用疑惑的眼神看了阿卜南一眼,想,她那身血衣该不会就是休整阿卜南的杰作吧……

“你不觉得这个赌局很有意思吗?”莲花说着抽动着鼻子,似乎真的能闻到阿卜南身上所散发出的味道。

虽然方哲心底有一大堆的疑问,但现在这样的情况是没有办法去问阿卜南的,而且他也不见得会说。

莲花手中握着一把银白的手斧,手斧并不大,但刻印在上面的守护者标志在夜色中人就闪闪发光。

阿卜南手中凝结出一根尖刺形状的血契,他看着方哲向别墅一楼开着的那扇窗子边点点头,就在方哲心领神会点头的瞬间,握在手中的血契已经脱手而出。

喀拉一声,血契被莲花挡了下来,撞击在她银白手斧的侧面变成了红色的碎片。

但他们已经看不到这个场景了,因为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他们已经进到了别墅中。只是由于落脚的声音过大,莲花听到声响后也飞身跳了进来。

黑漆漆的房间只有从窗户边倾泻而下的月光,还未到满月的月亮并不明亮,对于仍旧是人类的守护者来说,这样的环境并不利于她的行动。

阿卜南藏在门口的位置,而方哲就藏身在离守护者不到一米远沙发的后面。凭借夜色的掩护,他没有被她迅速发现。从方哲所在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他们两人的动向,莲花站在窗子边谨慎地审视着四周,而此时阿卜南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样武器,正是那根手杖。

“阿卜南,我是知道你身份的,你赶快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保证不会送你进食种研究所。”

没有听到答复的莲花先前走了两步,仍旧说着有诱导性的话:“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可以保证你不被其他食种追杀,还可以把你送到另一个安定区,让你继续过着像这里一样的生活。”

“叮铃铃,叮铃铃!”

楼上突然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莲花一个箭步从沙发上面跳了过去,擦着藏身在门框边阴影中的阿卜南跑了过去。

就在莲花“噔噔噔”上楼的功夫,阿卜南打开立在墙壁边的橱柜前,走了进去。见到这种情况方哲二话没说也跟着他走了进去。

但就在他刚踏入橱柜的时候,发现这就是一个堆放着杂物的橱柜,而阿卜南已经消失在了里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魔法橱柜?!”想着这些的方哲向前踏了一步,前一秒还在观察四周的陈设,后一秒脚下一空,掉了下去。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方哲本能地叫了一声,但此时他已经身处地下,想必莲花再好的耳力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嗵的一声,方哲双脚落地,但落地的同时,脚脖子的骨头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他身子一侧跌坐在了落满灰尘的水泥地上。

阿卜南也坐在他旁边,揉着脚踝。

方哲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宛如地窖一般的洞口延伸看不到头。

“房子里还有这样的地方,这里离地面有几米?”方哲问。

“不知道,这个地下通道并不是我建的,我只是在这个地下通道之上建起我居住的房子,并把这个入口藏在了房子的某处。”说着阿卜南动了动脚脖子,“不过这样的高度非常安全,除了食种可以掉下来仍旧行动,人类就没那个可能了。”

“这里可以通到外面?”

“是,不过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阿卜南说着站了起来,并伸出一只手,“虽然很感谢你冒死留下为了帮我离开这里,但你真应该想想,既然我自愿留下同守护者谈判就说明我有十足的把握不被她们抓走。”

方哲拉着阿卜南站了起来,笑了笑,他知道这个老头子只是在嘴硬。

墙上有个洞,里面方哲许多工具,甚至还有药箱。阿卜南走到那里,从里面拿出两个火把,两个强光手电筒,以及两袋已经凝固的血浆。

阿卜南递给方哲一袋血说:“后面的路还长,也不能确定会不会遇到些什么。”他用随身带着的打火机点燃了火把,“虽然这里拉着电线有灯光,但后面就没有了,这样深的地下即使是食种的眼睛,也无法看清周围的一切。所以为了保险期间,还是点上这个比较好,还能知道这个洞穴中的风向和氧气的含量。”

方哲伸手接过血袋和已经点燃的火把,他向前面黑漆漆的通道看了一眼说:“你确定可以从这里走出去?”

“以前走过,我已经把这里探索过好几遍了,不过近几年都没有怎么下来,不知道会不会有地方坍塌。”说着阿卜南用牙齿撕开了凝固的血袋,一边吃着凝固的血液,一边向黑暗中走去。方哲凝视着手中的血袋,并不确定自己真的要下口吃掉这样的东西。

“吃了吧,不知道后面还会遇到什么,你失血这么多,身体会崩溃的。要是你失去了理性开始吃我怎么办?”

听到阿卜南说的话,他想起了在厨房里发生的事情,顿时一阵恶心,像是又要吐一般。

“知道了……”虽然这么说着,但他并未动手撕开包装袋。

阿卜南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这么说来,比起人肉,你还是更喜欢吃食种肉呢。”

听到这话,方哲心底一惊:“你的意思是,以前的我只吃食种的肉?”

“是的。”阿卜南说着又开始向前走去,并且速度明显加快,“照你的话来说就是‘你让我怎么去吃同类的肉’。”

听到这里,方哲心底突然有一个声音在说:“食种才是你的同类……”

“你的眼睛已经红成这样,很快就会失去理智的。”阿卜南说,“我可不想身后跟着一个不定时的炸弹。”

见到方哲没有要动的意思,阿卜南突然拉下脸说:“我不是说让你赶快吃掉吗!难道你要让我喂你吃吗?”

“我不会吃这样的东西的。”

“老毛病又犯了!”说着阿卜南将手中的火把扔到了地上,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血袋,刷拉撕开了包装。阿卜南猛地将他按在了不满碎石粗糙的墙壁,将手中的的血袋强行按进了他的嘴里。

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人睁不开眼睛,虽然理智上在拒绝,但身体却有了强烈的反应,甚至有口水从口腔内壁分泌出来,争相要分解这难得遇到的美味。

阿卜南松开了强行安着他的脑袋的手,冷笑一声,捡起地上仍旧在燃烧着的火把,继续向前走去。

被强行喂食的方哲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掐着咽喉不住地咳嗽,脸上被碎石子割破的细小伤口在没有流血的时候就已经愈合,显然刚才那份已经过期很久的血起了作用。

“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体是食种的身体,即使你的思想里仍将自己装扮成一个人类,但生理上对于血液本能的需求是不会改变的。”阿卜南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如果长久不进食,你的身体和精神都会崩溃……而且,你的第二人格可能会趁此机会出现,占据你的身体,伤害你想要保护的人。”

“第二人格?”方哲不解地问,虽然心底似乎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又好像并不明白。

阿卜南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一般,加速向前走去。

“第二人格是什么意思?”方哲追上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强制他看着他的眼睛。

但就在这时,空荡荡、狭窄的走到里突然传出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从高处跌落。

“守护者来了。”

“你刚才不是说她们进不来吗?”

“我可没说,我说的是人类,守护者已经不是正常范围内的人类了!”说完阿卜南突然加速向前奔跑。

方哲转身看了看消失在身后,变成一个小光斑的电灯光芒,那里就是他们刚才跌落的地方,方哲知道,此时那里正站着他们的死敌,守护者。

“这样不停躲藏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方哲想着,再次奔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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