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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在阿卜南的客厅中来回度步，焦虑地搓着双手。
此时管家推门走了进去说：“我家先生还没起来，请您在此稍候。”
“没起床？！”沈墨的脸抽了抽，说，“好吧，那我在这里等他。他什么时候能起来？”
“这个不好说……”
“那你把他叫醒吧，我有要事和他商量。”
“这个……”管家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踌躇在那里，最终也说出个所以然来。
沈墨看管家一副不想得罪自己主子的样子，便说：“算了算了，我在这里等他起床便是了。”
“您深夜前来，路上必定非常辛苦，给您安排一间客房如何？”管家问。
沈墨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他拿起挂在沙发靠背上的外套，跟着管家走了出去。
而此时在客厅隔壁那个可以窥伺客厅一切的小房间里，阿卜南正穿着睡衣喝着浓茶看着管家带走了沈墨。而方哲正沉浸在刚刚被管家叫醒的梦游状态中。
“反正你都醒了，为什么不见他？”方哲诧异地问，“还让管家带他去休息？！”
“凭借你对沈墨的了解，你怎么看他这次来我这里？”阿卜南转身看着方哲问。
“额……他是查到了西良的什么线索了？”
阿卜南摇摇头说：“我也在想他是不是找到什么线索了，但这时间也太快了点吧！他才走了多久，我们查了这么多年没查到多少西良的线索，他怎么才去了两天就查出西良的线索了。而且从他的面部表情和心跳速率来看，他应该是得知了什么重大的秘密，他那亢奋的心跳就像围捕到了难搞的食种。”
“直接问问他不就好了么……”方哲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说，他想：“怎么这个老头子这么奇怪，一句话的事情非要弄得这么麻烦。”
“直接问是可以，但我先要搞清楚他来这里见我是为了什么，我也好有个准备。”阿卜南难得地皱着眉头说话，他摩擦着手中的茶杯，姜黄色的液体已被他喝去大半，留下的一小部分和茶叶残渣沉积在杯底。
阿卜南低头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说：“如果他开口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我也好有个应对……比如，他得知了雨的下落。”
方哲在听到“雨”这个字眼的时候，突然来了精神，他沉默地看着阿卜南，不知他要怎么办。他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
“不，我要看看他的心。”阿卜南说，“我要走进他的梦。”
方哲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盯着阿卜南，他觉得他是在说梦话。
“你以前见过好多次了，不要再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阿卜南说着用大拇指抹抹嘴角，一副少大惊小怪的样子。
他们在房间里又等了一个小时，突然管家推开门对他们说：“已经好了。”
方哲跟着阿卜南来到沈墨休息的客房。
他们围着沈墨的床边站着，虽然房间里很暗但借助食种的眼睛，他们仍旧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围的一切。
沈墨仰面躺在床上，被子歪盖在身上，一条腿从被子下露了出来。他均匀的呼吸声是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像是深夜海洋的波浪一般，有节奏地起伏。
方哲突然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沉浸在人类的呼吸声中不可自拔，像是贪恋着那有节奏的声音。
“这就是食种对人肉的本能渴望吗？”方哲想。
管家突然递给阿卜南一把银光闪闪的短匕首。
“你要做什么？”方哲伸手按住了匕首，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狂跳，冰凉的指尖在碰触到阿卜南炙热的手指时突然一震，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手。
阿卜南看都不看他一眼，匕首了手腕处一划，一股鲜血从手腕处冒了出来。他用那只带血的手握住了沈墨的手，就在他们双手接触的一瞬间，沈墨的眉头没有任何征兆地皱了一下，随即，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似乎正在努力回忆什么不想回忆的事情。
随着沈墨开始来回晃动脑袋，阿卜南手腕上的血开始蒸腾，它们悬浮于沈墨身体上空，缓慢凝结成一些看似破碎却又有某些内涵的图形。
当图形渐渐清晰起来时，方哲第一眼就认出那是然的头像，随即这些蒸腾的血液在空中如云雾一般开始变换各种图形，有重光的脸，有一间空旷的堆满货物的房间以及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这之后，阿卜南仿佛触及了沈墨不愿回忆的一些画面，他开始冒汗甚至挣扎，最后像是得了癫痫的病人一般哆嗦着身体。
而血液在空气中出现的是一些破碎的、无规律的文字。
“西良、研究、黑血、黑蛋白、E13。”
阿卜南突然松开了他的手，满头大汗地跌坐在旁边的床上。
管家忙将一条毛毯披在了阿卜南的身上，他对方哲说：“麻烦你带先生去休息，这里由我来善后。”
方哲对上管家苍老而晶亮的眼睛，点了点头。他伸手去扶跌坐在床上的阿卜南，却发现他身上像是被煮沸了一般浑身滚烫。
阿卜南用疲倦的眼神示意方哲赶快带他离开。
坐在书房的阿卜南已经退烧，开始变得冰冷的汗液已将他披着的毯子弄得潮湿。方哲给他倒了一杯白水，为他换了一条毛毯后搬了个椅子坐在他面前等待着他发话。
阿卜南用哆嗦的手握着杯子喝了一口水后说：“恩，刚才我使用的技术被称为‘梦蒸腾’，是一种古老而罕见的血契使用技艺，这项技艺对身体的副作用很大，所以在一段时间内，我可能都要卧床休息了。还记得那最后的几个文字吗？”
“记得，西良、研究、黑血、黑蛋白、E13。”
“西良就是咱们的提示对象，所以，那几个词都是关于西良的。刚才你也看到了，有然的头像，我觉得然也参与了其中，那么然就是我们强有力的内部推动者。之所以沈墨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消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然在起着良好的引导作用。”
“那这么说然是肯定活着了……”其实方哲还在纠结自己曾经差一点就杀死了然，每每一想到这里，他就一身的冷汗，像是自己差点变长一个杀人犯。
“那几个词之中，我可以解释几个词。研究，西良其实是一名出色的研究人员，实力绝对在你认识的重光之上。黑血，就是守护者所使用的那种黑色液体。而E13区则正是穆给我们的提示，显然沈墨已经查到了关于E13区的某些信息，只是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有价值的信息。”阿卜南擦了擦残留在额头的冷汗说，“但黑蛋白就不知所云了……”
方哲等待着他的下文。
阿卜南顿了顿继续说：“而且我推测，其实这几个词所围绕的中心并不西良，西良这个名字只不过是一个引子，他所引导的最终目标是E13区，那么那几个词都是围绕E13区所出现的。你想，一个和黑血有关的关押食种研究人员的机构，里面该容纳多少秘密。”
“那这个黑蛋白应该也是和黑血和他们的研究有关了……”方哲问。
“我想是的。”阿卜南说，“据我推测，如果有然的介入，那么他肯定会想出怎样找到这个E13区，并且将这个方法告诉了沈墨。”
方哲惊讶地微微张了张嘴，想：“真是聪明人的游戏……这样破碎而凌乱的信息都能推测出这么多用价值的信息。”
“那你觉得沈墨来这里是做什么的？”阿卜南低声问方哲。
“难道说他已经被然下了血契？！让他来告诉咱们怎么做才能找到E13区？”
“不会，如果沈墨身上有血契，那他在见到管家的时候就会表现出人偶的一面，而他没有，显然现在的然还没有完全的恢复……他有可能只能控制几个人偶。”
“那沈墨来是做什么的？”
“不知道啊……”阿卜南说，“不过应该不会对咱们不利，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我总感觉他会说出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而且这件事会给我带来巨大的牺牲。”
“你这是第六感吗？”方哲感觉阿卜南真是个奇怪的人。
“野兽的直觉。”
正在这时，管家推开了房门，说：“先生，可以来客厅了。”
阿卜南站了起来说：“你可以到隔壁去听听他来揭晓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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