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出结果来了么?”顾澜之问道。
“那姓宋的真不经吓,还没用刑呢,就全招了。”陈旦不屑道:“是柏月儿指使的。”
顾澜之不耐地皱皱眉道:“这女人可真够烦人的。”
陈旦忽而又转首玩味地看了看顾澜之,狡猾地笑笑道:“这柏月儿看来是真急了。”
顾澜之一听,脸上不由地有些发烧,但一想到赵恒,心中又是一阵绞痛,不禁垂目蹙眉,神色黯然。
陈旦瞄了眼顾澜之,不由一愣,若有所思了起来。
酱鸭店的生意越来越好,顾澜之不得不将原来的店转租出去,又重新租了家更大的铺子,增添了几个人手,再花重金聘了个能干的掌柜。
新铺子开张后,生意更加火爆,名声也愈来愈响,甚至周国和夷国都有人慕名前来购买。这两个月顾澜之一看帐册上的数字便感到周身通泰。
她又悄悄地找了几个十分有才的落魄文人,令他们从已有的正统典籍中搜罗所有关于吃的章句,再以这些章句为据,谈谈美食的好处。辟如《道德经》中“治大国如烹小鲜”这句话,本意是以做菜引审出治国之理,顾澜之却令他们将这道理反过来严密地论述一遍,最后综合种种论据得出结论:人们吃好菜才能服侍好胃,服侍好胃身体才能好,一个国家每个人的身体都好了,这个国家才能兴旺发达前途无量。
然后,她又私下里找了个口风很严的书局老板,自费将这本书出版,以低廉的价格出售。书名为《食说》,作者:佚名。
此书引经据典、雄才博论,看似桀骜叛逆却又句句合情合理。一出版,便引起了轰动,加之价格低廉,便有很多人购买观看。一时间,无数人为此书捧场鼓掌,也有无数顽固的卫道士对此书破口大骂,斥之大逆不道、有违圣训,应对这个佚名严惩不怠,可惜没人知道这个佚名到底是谁。
后来又不知是谁提的主意,竟有人为此又专门租了场子,令正反两方公开辩论,类似于现代的辩论大赛,辩论到最后个个面红耳赤,分不出高下,只好又开了第二场。没想到围观者越来越多,多得最后只得以收门票的方式才控制住了场中的人数。这样的辩论大赛如此竟开了二十场,最后还是没分出高下,倒是让这本《食说》名声大噪。
顾澜之无意发了笔横财,书局老板将此书印了又印,赚得几乎乐晕了,
然而,在这样的关于美食的风波之中,顾澜之的酱鸭店却始终没人敢来砸场子,上次闹过后,京城的人都知道酱鸭店这幕后老板的厉害了,那些文人的骨头再硬,也要顾着脑袋。
《食说》的名气实在太响,一日早朝中,居然被几个保守的大臣们向皇帝提了出来,称此书妖言惑众,当将书的作者和书局老板捉拿归案施以重刑,以儆效尤!然而皇帝竟然对此抱以极轻松的一笑,淡然道:“此书朕也大略看了一遍,此书中所言,似也不无道理。”
此言一出,那几个大臣顿时目瞪口呆。皇帝这话传了出去,《食说》一时更使赵国京城洛阳纸贵。
顾澜之不由地感叹:这赵国皇帝还真是她的财神爷!她只是为了开饭店造个势而已,没想到却发现自己竟有当出版商的天分,这使她认真地思考了下自己是否该改行。
《食说》一书带来的影响力终于显现了出来,赵国的小巷里竟陆续出现了一些小吃店,只不过都开得瑟瑟缩缩,做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害羞状。顾澜之喜了,论开饭店,这个时空,谁能与她匹敌!现在她已将舆论之路铺就了!哼,数英雄人物还看今朝!
顾澜之直接关掉了酱鸭店,开始一心正式规划她的饭店了。关店之后,她盘整了下帐目发现,这几个月开店和卖书挣的钱,加上皇帝赏的钱和从周国带来的银子,再扣除最近的开销,竟有二十五万之巨!她现在大小也算个富婆了!
酱鸭关门后,群众的意见都比较大,竟有人不断给顾澜之写去了人民来信,向她诉说酱鸭店关门给他们带来的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苦闷。顾澜之对此置之不理,她要让这些人在这段时间深深地沉浸于对酱板鸭的思念之中,这种刻苦铭心的思念最终会为她的新店带来惊人的经济效益的。
然后她花了十五万两银子盘下了赵国都城繁华地段的一座二层小楼。又亲自画了图纸,花了三万两将之布置一新。她将楼上楼下全部隔成雅间,每间起上不同的诗情画意的名字,譬如“兰草涧”、“荷韵”、“清秋月”之类的,再以名字为主题装修各个隔间。譬如,装修“兰草涧”时,她便在这里挂上三幅极有神韵的溪边兰草图,又在一角红木架上摆上一盆吊兰,令人见之忘俗。装修“清秋月”时,她便令人用彩色颜料在一面墙上画着:一个美人凭栏面江观着江上圆月。这样的画面最易撩拨那些个文人骚客的心了。
在此期间,她还不忘令玫染找来了几个在厨艺上很有天资的人,手把手教他们些简单易学的菜,令她惊喜的是,这几个人不但很快学会了,而且还举一反三,领悟力惊人!
忙乱的生活使她暂时忘却了感情上的不如意,也忘了顾淇之那毒蛇般的眼神。
一个月后,她的饭店“食味轩”正式开张了。
在此之前,她便令人悄悄放出话,向外界透露这店的老板具体是谁,以便将酱鸭店的老食客引来。果然,开张那天门庭若市,顾澜之坐在隐蔽处,听到不少人边进边咽着口水说道:“终于可以尝到酱鸭了。”几乎让顾澜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酱鸭中放错了药,不然这些人的瘾怎么这么大!
赵恒听闻之后,为顾澜之击掌笑叹,然后又不由地深思,顾澜之这般为自己敛财,到底是为何?难道是为了挣足嫁资么?又联想到那个最近和她走得很近的陈旦,他的心便极度地烦躁起来,妒火中烧!她顾澜之便是这么地急着要嫁给那个陈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