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之望着手中的纸,上面有三道中等难度的数学题。第一道是立体几何题,第二道是需要设X方程式才能解决的题目,第三道竟是概率题。
顾明钰略有些紧张地注视着她。
顾澜之秀致的眉毛轻轻蹙了起来,她二话不说便拿起笔做了起来。顾明钰望着纸上一个个奇怪的符号,感到十分惊奇!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顾澜之的笔尖。
顾澜之反复计算了几遍,一个小时后,才将三道题的答案郑重地填写在了每题的后面。
顾明钰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拱手道:“多谢妹妹了。”
顾澜之的心里却差不多有了数。她微挑起嘴角,狡黠地笑道:“大哥,这三道题出得倒有些蹊跷啊。”
顾明钰听了,不由地俊脸微红,尴尬地说道:“妹妹已猜出来了。大哥是怕妹妹有顾虑才没道出实情,妹妹见谅。”
顾澜之却面不红心不跳地说道:“答案若都对,大哥可要为妹妹我讨得那三万两黄金哦。”
顾明钰愣了下,哭笑不得道:“妹妹是在为自个儿攒嫁妆么?大兄为你讨得便是!”
顾明钰一脸喜意地刚要踏出院门,却见到守在门口的杨瑞清的父母
杨瑞清的父母高矮相仿,嗓音也都十分洪亮,俱长得肚大腰圆,性格都是豪爽而暴躁。看起来不像是夫妻,倒更像是对兄妹。这样的一对夫妻却生出了杨瑞清那样纤楚的女儿,就像是两只皮球生出了根筷子,实在是遗传史上的一个奇迹,基因已经优化组合到不能再优化的地步了。
“顾大人啊,你看啊、能不能、啊,这个你看哈……”杨瑞清的父亲杨宝林结结巴巴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闭嘴!我来说!”杨瑞清的母亲高氏利落地打断杨宝林失败的发言,清清嗓子道:“这个啊,你看哈,明钰,哦不,顾大人啊,你看……”
顾明钰无奈地挂着丝勉强的笑容望着眼前的两个人,拱手道:“伯父伯母,明钰有急事要面圣,请问二位究竟有何事?”
“要面圣啊,”杨宝林的脸色微白,清清嗓子道:“那就……没事了……”
“哦,对没事了……”高氏干笑道。
顾明钰又一拱手笑道:“吾妹澜之在贵府多有叨扰,明钰在此谢过伯父伯母。若无事,明钰便先走一步了。”
“啊,不用谢,不用谢!顾家小姐能肯住在我们杨府,已是我们的福气了。”高氏忙挤满笑边声道,这下她的舌头倒是不打结了。
送走顾明钰走后,这对父妻俩便为刚才的事大吵特吵起来,二人都骂对方笨,连留人吃个饭都说不清楚,声音大得整个杨府都能听到。
顾澜之听到了,不由地扑哧一笑:真是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而此时的顾明钰已到达了皇宫,深目高鼻的夷国使臣又当着皇帝周秉贤的面傲慢地接过纸。
夷国使者一看答案,脸色顿时变了。周秉贤、于志忠和顾明钰见状,眼中都流露出激动期盼的神色。
呆了半晌,那夷国使者无奈地草草一拱手道:“倒是都对了。”
堂上人闻言俱都大喜。
那使者却又郑重恭敬地问道:“敢问陛下,是何人解了此题?可否令在下一见?”
顾明钰忙道:“恐是不便,解题者乃是吾妹。”
那使者听了一脸惊愕,然后又默然不语,现出一脸的惋惜。他没想到解题的竟是一女子。他知道,赵周二国未出嫁的女子是不能随意抛头露面的,只好长叹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使者走后,周秉贤对顾明钰略有些激动地说道:“汝妹实是个奇女子啊!朕要——”
顾明钰接下来没有听到“赏金三万两”,却听得周秉贤竟接着说道:“朕要封她为洛湘郡主!”
顾明钰惊讶地抬起眼,这个结果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周秉贤的目光灼灼,他今天的心情极为舒畅,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稍微补偿下这个儿子了!
顾明钰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突然有种不真实感,自己只不过是个出身二流世家的六品官员,澜之此次解题的功劳虽大,可也不至于被封于郡主啊!
上书房里顿时静下来,于志忠突然回过神来,拱手吱唔道:“只是陛下,这位……澜之小姐……似乎只是个……庶女……上面可还有位嫡姐……”
顾明钰一听此言,顿时皱起了眉头,他对澜之从未有过嫡庶有别的想法,于志忠的话听得他很是刺耳。
周秉贤听了此言,愣了下,那嫡女一定是顾明钰的一母同胞,那应是雍夫人如生的了。沉吟了片刻,他竟道:“嗯……那便封顾家的嫡女也为郡主,今日便加封。”
一锤定了音!
在顾明钰和于志忠惊愕的眼神中,周秉贤接着朗然一笑,问道:“你这两位妹妹可有婚约在身?”
顾明钰本能地喃喃答道:“还不曾有过婚约。”
周秉贤沉吟了下,微微一笑。
此刻正在开小灶喝养颜山药粥的顾澜之怕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命运轨迹竟又发生了变化!!
入夜,她刚要入睡,外头却突然响起一片混乱的声音。
她和衣起床,刚要令依槛出去探探情况,却见杨瑞清急匆匆地推门而入,叫道:“快快快,快打扮下,出来接旨——”
顾澜之兴奋地弯起了唇,急急地去收拾打扮:她的金子这么快就来了!
结果,跪下听那传中的太监娘声娘气地读完圣旨后,顾澜之懵了:她的金子呢?封她当什么郡主啊!那是嫁人用的文凭,她现在又不想嫁人,这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顾澜之难掩失落之情。
与此同时,顾明钰的府上也正在接旨。
跪地上接旨的顾淇之一脸的麻木:什么郡主不郡主的,她的半颗心都已入土,这些从顾澜之那儿沾来的光对她又有什么用?
第二日早朝,周秉贤满面**地端坐于金銮殿上,轻松得意地俯视着群臣和皇子们。
他先是请夷国的使臣出列,请其证实此三题已得解。那位夷国使臣毕生醉心于术数,竟又当众不死心地说道:“若陛下若能恩准在下见上那解题者一面,在下便感激不尽。”
周秉贤接着了话头,当着群臣的面微笑着强调道:“此题乃是顾爱卿的妹妹所解,一介未嫁闺秀实不便于抛头露面啊。”
群臣一听,纷纷露出惊讶之色,交头接耳着向顾明钰投去嫉妒羡慕的眼神。
顾明钰不由地垂下了目,略有些尴尬。
周锦烨一听,愣了下,是那个愚蠢的顾淇之解的?不像!他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顾澜之那双闪着聪慧光芒的美目,难道是她?!
接着周秉贤站起来,负手转着圈,说道:“这顾家不愧是士族大家啊。出了一个探花郎,竟还又出了个巾帼英雄!”
接着周秉贤又笑道:“为此,朕已封了明钰的两位妹妹为郡主。”
群臣中有人的表情复杂起来,想不到,陛下对顾明钰的恩宠竟到了如此地步。
只有于志忠和周锦烨心里跟明镜似的,都不约而同地了然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