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愉快的谈话后,周锦烨一连几日都没再来,这令顾澜之很是松了口气,这几日的笑容都多了起来,她祈祷周锦烨这一辈子都不要来了。
结果到了第五日傍晚,周锦烨又来了。
不知为什么,他看上去有些奇怪:面色极为苍白,眼睛却很明亮,有股掩不住的激动兴奋。
见到这样的周锦烨,顾澜之的心一沉:这男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周锦烨遣走了依槛他们,为自己和顾澜之斟了酒,抬目得意地望着顾澜之,笑道:“父皇终于要派孤上战场了!这一来,赵国的兵权将尽数落入本王的手中!从此本王便可高枕无忧了!澜之,这后位将来非你莫属!”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
顾澜之望着高兴得几乎手舞足蹈的周锦烨,十分无语,她这几日积攒下来的轻松快意瞬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澜之——”连饮了数杯的周锦烨舌头有些打结:“一定要饮尽这杯酒——饮了,孤便告诉你一个更好的消息——”说完便用手直直地指向顾澜之不动。
顾澜之怕他耍酒疯,实在无法,只好皱着眉头,略有些恶心地轻抿了口酒。
“好好好好好……”周锦烨醉红着脸放声大笑着鼓掌:“孤的澜之终于肯与孤饮酒了……”
顾澜之听了这话,后悔得想将刚抿下的酒吐出来。
醉酒的周锦烨的容光大盛,面似芙蓉,目光迷离,大笑中露出的雪白整齐的牙齿闪闪发光。顾澜之瞄了瞄他心想,撇去这种偏执型的人格不谈,周锦烨的皮相气质其实还是挺不错的,也算块正宗的小鲜肉。
周锦烨又仰脖饮尽杯中物,眯眼笑道:“自小,父皇就宠着孤那两个愚笨的兄长,不管他们做了多少蠢得令人发指的事,父皇都能原谅!而孤饱读诗书、进退得度,世人都赞我‘明珠公子’,可孤这颗明珠却偏偏入不了父皇的眼!为什么呢?!不就因孤是赵国公主所生吗?!他不管如何宠爱我的母妃,却从未真正相信过她,所以,他也不相信孤!大皇兄助他的母后害死了多少**子嗣,甚至还私下里招兵买马;二皇兄结党营私、四处卖官中饱私囊,他都睁只眼、闭只眼……”说着,周锦烨白着脸闭目咬了咬牙,然后猛地一睁眼,勾唇挑起眉梢邪媚地笑道:“闹!由他们去闹!现在把自个儿都闹进死胡同里去了吧!哈哈哈哈……他们不知,孤一直在等着他们呢……”
顾澜之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由地笑笑,这周锦烨的理念还真挺超前,他早早便洞悉了“不作死便不会死”的宇宙真理!
周锦烨的笑容更灿烂了,又连饮了数杯,舌头更大了:“澜之,你笑了,真好……”然后,他脸上的笑容突然不见,“砰”地倒在了案几上呼呼大睡。
顾澜之愣了下,谨慎地立起,蹑手蹑脚地走到周锦烨的身边,用手指戳了戳:“喂、喂……”
发现对方确无反应后,顾澜之直起身,长舒一口气,轻松地淡笑道:“人品不怎么样,酒品倒真是不错,醉了就睡,挺好!”
说完,她转身便要走,袖口却突然被人死死拽住了,不知何时醒来的周锦烨盯着顾澜之,目露寒光,低沉道:“你要去哪儿?难道要去找赵恒?”
顾澜之对上这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不由地汗毛立正:“没、没……”
正当她虚汗直冒时,周锦烨却又“砰”地倒在了案上,复又呼呼睡去!
顾澜之愣了半晌,不由地破口大骂道:“混蛋!你诈尸啊!吓死老娘了!”
几只停在墙头上的鸽子被顾澜之这一嗓子惊得扑棱着翅膀飞走了。顾澜之愣愣地盯着那几个越来越小的黑点,突然悲从中来,不禁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而此时正在前线营帐中的赵恒,刚与各将领议完了事,正观着地图,心情却无端地郁闷起来!他皱眉转来转去,唤来了贴身的侍卫:“京都可有消息传来?”
那侍卫单膝跪地,拱手道:“郑将军刚传来消息:一切平安无事!”
赵恒松了口气,叹道:“哦,下去吧。”
侍卫无声地拱手一礼,直身出去了。
赵恒用指敲击着桌子,皱眉自言自语道:“平安无事……却为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时,一名参将进帐前来禀报战况,赵恒的注意力便被转移了。
而这时千里之外的顾澜之也止了哭,用帕拭尽了泪,冰着脸立起身,踱出了园子,昂首目视前方,沉声对守在园门口的苏丹红道:“你们家的‘孤’醉晕在里头了……”说完,头也不回地晃远了。
周锦烨终于离开了这里,去前线与赵恒会合了,这令顾澜之的心松快了不少。周锦烨走后,她最近花了不少心思用来逃走,最后事实证明都是枉费心机,因为周锦烨派来的这些个下人全都是007!
后来,顾澜之干脆放弃了出逃的计划,她觉得,从这一群特务的眼皮子底下逃走比登天还难。好在,顾澜之在这里,除了逃走外,其他的所有要求都会被满足。于是她觉得,与其将精力浪费在出逃这样的不可能实现的事上,不如做点涵养身心的事情。
于是,顾澜之在院子里种葱、蒜、生姜和其他香料,又要来了各种食材,每天和依槛呆在厨房里钻研各种菜式。她努力回忆前世那些大厨们做过的菜,糖醋鱼、葱爆羊肉、鱼香肉丝、麻婆豆腐、宫保鸡丁、水煮肉片,、辣子鸡、回锅肉、白切鸡……每日从厨房里飘出的各种奇异的香味,钻入每个007的鼻子,这对于007们这实在是个巨大的折磨,因为他们只能闻闻,一块肉也吃不到。
一日依槛望着门外经过的、不停地咽口水的下人道:“小姐,要不要送点给他们尝尝?”
顾澜之冷冷一笑道:“送?你以为人家就敢吃?”
“为啥?”依槛不解。
顾澜之无奈地笑道:“依槛,这几年不见,你怎么就光长个儿不长心?他们一定怕我们在菜里下毒!不信你送去试试,看他们吃是不吃!”
最近因伙食太好、明显白胖了的依槛郁闷地叹了口气,不再吱声。
“对了,有人说你有了相好的了,怎么也不听你提起?”顾澜之问。
依槛的脸瞬间红透了,忸怩着支吾道:“嗯……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