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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2】 相见的路

冷风如刀。

清晨一出门,便觉寒意阵阵,扑面而来的风,吹出刺骨的疼。虽然日历已经宣告春天到来,但刚刚过去的寒冬却做着最后的顽固抵抗,仿佛在暗示人类:春天来之不易。

那么,爱情呢?

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这种寒冷的天气,在清晨的六点半钟,上班族一定还在跟热被窝做着激烈斗争,只有零星几个卖早点的摊子,一早便生炉起火,散发热气。

这世上,总会有一些人,宁愿自己寒,也要给别人暖。

但寒风真的吹疼了我,把衣领向上又束紧一些,赶紧钻进了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

原本以为车上能温暖点,没想到寒意更浓。

因为坐在我视线正前方的,是一个高跟丝袜打扮热辣的二八女子,而长相却比窗外的寒风更加令人难以抵挡。

她不停地揉搓着冻得发红的小手,姿态温婉撩人,风骚尽显;而腿翘起来的高度,则足以让任何男人想要窥视她的裙底——如果她是美女的话。我想她大概不会明白,即使她用什么姿态,也无法撩拨起男人的好感。

女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往往越是丑的,越喜欢穿得花红柳绿春色盎然;越是胖的,越喜欢穿很紧身的衣服;越是大冷天,越要穿得春光乍现……

女人难道真的很怕男人不注意她?但为什么不想想男人注意到她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所以才造就凤姐这样的小丑吧——浓妆艳抹,语出惊人,众目睽睽之下故弄姿态,以为自己在演西施,而且竟然还很入戏。但大众却愤怒至极:这到底是怎样造就出来的一朵奇葩!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女人就是不肯穿得符合实际一点,让别人去欣赏她的坦然与智慧。

我想,这大概便是人性的弱点。

我改变不了这种弱点,好在我可以改变自己的视线。于是我闭上眼,想象下车后和她见面的情景,以此打发时间。

她会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呢?

我不做让自己抱有很高希望的猜测,因为我不想失望。

我知道往往让人们失望的并非别人,而是自己。

我只希望,她不要也穿着高跟丝袜就好,我可不想人财两空。:)

车厢播报火车即将到站的时候,看了下表,正好10:00。

坐车的过程,并没有什么特别,我只是以一种平静的心情等待着见一个让我不能平静的人。

这样说似乎矛盾,但也许这样的平静是因为我早有准备:

你若长得很吓人,一副非诚勿扰之相,那我干脆来个脑充血式的走路姿势还以颜色,这叫舍‘貌’相陪。反正大家半斤八两,谁也不必觉得歉疚。

但倘若你生得千娇百媚楚楚动人,那我也自认过不了你这一关。那么,与其拜倒在你的花容月貌之下而让你觉得我很俗,倒不如狠劲泼你冷水。因为既然你不缺少别人的恭维与赞美,我也懒得绞尽脑汁献上更巧妙动人、与众不同的说法,所以说不定泼冷水反而会让你觉得我很有个性不落俗套。这大概就是兵法上所说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也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再或者,你若生的普普通通,既不是仙子,也不是妖魔,那这样最省心。因为我既不必把你从云端上拉下来陪我,也不必自己跳入魔界中陪你。我们可以很自然地面对对方,就像平时QQ聊天时那样亲近,那样一见如故。

潜意识里,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因素打破这种亲近。

不做多想。

淮南,火车站。

火车缓缓驶入车站,那些久已深刻在记忆里的建筑,也慢慢移入眼帘;而那些久已铭刻在记忆里的人,却早已渐行渐远。

总有人会离开,不管曾经你是多么在乎;也总有人会向你走来,不管你以后会是怎样的在乎。这就是人生——没有回程,过去了就过去了,你只能迎接未知的下一站。

那么下一站,会是幸福吗?

车厢里开始人声鼎沸、人流涌动,大家面上都露出急切而又温暖的神色,因为列车已经抵达淮南。

这虽然只是一个既小又脏的煤城,比不了很多地方的繁华先进,但这里却是我们的家,是我们心灵的归宿。

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家更温暖?

我挤着流动的人群下了火车,心情却再也无法平静。

假如你能了解倦鸟归巢或浪子回乡时的心情,就一定也能理解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在外漂泊多年,虽然也经常回来,但这两年每每回到淮南,那种回到家的感觉就越来越重。

这是不是说明我已经老了呢?

还是曾经的失去,让我更加渴望安定?

不觉间,人流已经来到出站口。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距离最后见到她,只差一步之遥了。不知怎的,我的心脏竟突然变得像绷紧的弦。

这大概便是我从小到大一直以来的弱点:一面对自己在意的女孩,就会紧张;而一紧张就笨嘴笨舌,不会说话。

虽然不少人认为我是幽默健谈优雅风趣的,但这种优势在我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总是施展不出来。

这大概也是我在情场上屡战屡败的原因吧!

记得第一次失败,是在小学。当时总是目不转睛并且一言不发地盯着暗恋的女孩,紧张到汗流满面,弄得她常常不知所以。后来,她索性直接问我是不是身体有毛病,并主动疏远和我的联系。就这样,爱情的蓓蕾还没绽放,就因营养不良而死去。后来初中,又看上一个女孩。在总结了小学的失败经验之后,我琢磨着应该发挥发挥幽默风趣的口才才行。可是每次看到她时,就又变得很迟钝、很木,而且同样会流汗。没办法,我只好把想说的甜言蜜语写成情书,悄悄塞给她。很感激,这一次她没有怀疑我身体不行。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把那封既肉麻又恶心的情书直接交给了班主任,并哭着跟班主任说她很害怕。而更想不到的是,班主任竟当着全体同学的面朗诵我的情书,还热心地帮我纠正语法错误。最后班主任告诉我:“虽然你很有热情,但写情书确实没什么天分。你若能把同样的热情放在学习上,我相信你的成绩一定能扶摇直上!”于是,我的学习成绩从此突飞猛进,名列前茅。我明白了,原来在爱情上,我大概只能守株待兔了。

此刻,我又感觉到了那种久违的紧张。只是很奇怪,我还未曾见过她,又为何如此不安?

而她,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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