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很快派人给福香送了合体的新衣服来,是尹家三小姐原来没有穿过的衣裳。
宋嬷嬷伺候福香沐浴后,才换上新衣。
“佛靠金装。”宋嬷嬷眼睛直发亮,看着焕然一新的小姑娘啧啧称赞,心里却道,难怪高家的公子喜欢她呢,果然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乡下的姑娘锻炼得好,更显健康,穿上锦衣华服,看着比富家小姐还要好看几分。
宋嬷嬷又帮福香重新梳了双角头,一边扣上一串漂亮的花饰,上面缀了玉石,立即将福香衬得更加俏丽动人。
福香照了照镜子,前世在高家穿戴得也好,都是这幅容貌惹了祸,皱一下眉,取下漂亮的花饰,摇摇头道:“我不喜欢头上戴得沉沉的!”
宋嬷嬷见她语气坚决,怕她不高兴,不敢强求。
福香记着一事,走出屋外。白山站在屋外,似保护,也似看守。
“白管事。有一件事劳你安排人跑一趟。梅花豆干一时做不出来,说好把我家那现成的几斤送给二公子的。”福香主动提到这事。
白山笑道:“我怕你忘了这事,想着呆会要提醒你呢。”
“为了存放得久。我把豆干放在屋后的野榆林中用草盖盖着……”福香细细给他交待。
白山点点头,“你可有要从家中带走的物品?”
福香摇摇头。唯一的物品黑色的福袋,还有那块味木,都带在身边。
“那我亲自去取。”白山将另两个仆丁叫来守着,便出去了。
天空没再下雪,屋檐上全都雪白。院子精致,福香没心思看景,白山一走,回到屋里,缩在小炕上思索正事。
宋嬷嬷见她不喜说话,收拾好屋子,出去安排午饭。
一时间,福香想不出个头绪,想着想着就打起盹来。
午饭时,白山回来,简短地说了说余家的事,余世松的双手已经包扎好,睡在家里。潘氏知道福香被卖,高家的人来取豆干,也不敢多说什么,把他带到屋外的野榆林边,任他取了东西离去。
末了,白山忍不住好奇地提及,“你娘好象都不知你这豆干香得很?我走时,听她好象自言自语,说怎么就不知福香做的豆干这么香呢?”
“要让他们知道了。我拿什么上街换银子?”提到余家的人,福香一幅冷淡的样子。潘氏和余世松没吃过真正的梅花豆干,福香以前给他们尝的,是专门应付他们的。
白山没出声,眼睛一转,离开她屋里,心里有个不同寻常的感觉,这丫头才七岁便有如此心机。从昨晚到现在可谓人生重大变化,面对高家的富没有激动,面对自己的亲人也有不舍。如果将来她忠心于二公子,这性格是好事,如果有什么自己的想法,这丫头恐怕不好驯服。暗付此事一定要提醒主子。
高家的主子厉害,有点身份的下人都厉害的。福香的灵魂是二世人,自然也发现了白山那不同寻常的眼神。心中更加警惕,“我得更加小心才是。”
午饭摆在厅房。吃饭时,福香仍是不多言语,低眉垂眼,表现出一幅小户人家的谨言慎行。
“福香小姐。你跟了二公子,应该高兴一些呀。”宋嬷嬷在一边伺候,怕她这个样子,会惹得高二不高兴。尹家的主子就不喜欢自己的宠婢摆脸色。
“宋嬷嬷。请不要叫我小姐。我只是二公子买回来的奴婢。”福香认真地瞪着她,“叫小姐那是尹四公子给二公子面子。外人怎么叫是外人的事。可是我明白自己的身份。婢子永远是婢子。象白管事这样叫我福香姑娘才合规矩。”
宋嬷嬷看眼白山。
“福香姑娘说得没错。”白山半笑一下,她真的聪明,在高家的确不能这样乱叫的,否则要受家罚。
宋嬷嬷想反正他们在这暂住几天而已,懒得去分辨这些,只要他们高兴,能给尹四公子交差就好,所以笑道:“好吧。那就按规矩称呼。”
福香吃罢饭,主动收拾碗筷,被宋嬷嬷拦了,福香也不强争,和白山打个招呼又回了屋里,窝在炕上。
想会事情,打会盹。不知不觉又混到了晚上,晚膳用过,也不见高尚天来。福香猜他今晚要在尹家住。
“早上千驰到镇外接高尚天时,说赵大人在尹府等他。高尚天来尹家,还有什么大人一道,到底有什么要事呢?”自己的事想不出头目,福香想起高尚天的事。
以前在宜氏身边见识不算少,也听说过些官贵的名字,可以说瑞州五县的官员没有她不知道的。怎么就没听说过姓赵的大人呢?
算算时间,福香觉得好笑,现在她才七岁,前世到宜氏身边是十一岁后的事。中间相差四年,自然有许多人事变化。
有一事福香没想通,就是高尚天现在身边的人,包括两个保镖白山和黑山,还有那个千驰,福香前世一个都没见过。
如果高尚天死在福香进高家之前,这还说得过去,他死后,便把跟他的人都谴散了。可是他死在福香进高家后的半年,高尚天死后,也没听说有谴散一批下人离府。
高尚天身体这么好,怎么会病死呢?
高尚天喜欢吃雪花汤圆,宜氏也跟着喜欢吃雪花汤圆。宜氏作为大嫂,对这个弟弟情同母亲,可谓百依百顺……
高家现在与官府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只有宜家有关系。赵大人应该是宜家的关系。宜氏肯将娘家的关系给高尚天用,要吗此次高尚天出来为她办事,要吗宜氏对高尚天真是当作儿子一般。
宜氏有儿子呀,一个今年十三,一个今年八岁。
高尚天的母亲韦氏是个吃斋念佛的,高尚天死后没几年她也病死了……
高尚天死后,韦氏在的那两年,逢年过节她大张旗鼓地安排祭典和做法事。韦氏死后,只隔了一年,便以隆重地祭典短命鬼不吉利为由,每逢清明时只让儿子带着下人去上次坟。
高家的祖母车氏也死得早。
高老爷高庆怀和老太爷高从德都是风/流/倜傥之辈,韦氏供应足银子够他们快活,家里的事便任她安排。
她太了解宜氏。
“撒出去的鸟食,怎么能够白撒?”宜氏常和她说这句话。
韦氏和车氏的陪嫁占了高家家业一半。韦氏和车氏都极爱高尚天。如果高尚天不死,后来高家的局面会怎么样呢?依高家对二公子的喜爱,高家的家业怎么都有二公子一份。
屋里暖得冒汗,福香打个抖,竟然寒意陡升,悠地一坐了起来。
愣愣地坐在黑暗里,脑里全是些可怕的想法,想得头痛,福香抱着头闭上眼,把自己塞进被子里,可是怎么都睡不着,很难受。
许外之后,外面隐隐传来说话声,“福香睡了?”
是二公子的声音。福香坐起来,侧耳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