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聪脸也红了,拉开云骁的手,温柔地对福香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给我说。你不同意的事,我绝不强迫。”
“柳家敢强迫这种事,我……会打死文聪。”云骁似乎觉察到什么,豪爽地拍了拍胸口。
福香看着柳文聪,心中一动,何不利用一下他?他可是爱惜名声的读书人,文采不出众,却讲仁义。
“文聪哥。我真不想拿婚事来解决这事……”福香黛眉一皱,抽答着把事情简单讲了一讲。
“你家的人怎么可以乘人之危?”云骁不悦地拿绑着个破铜铃的棍子敲柳文聪。
柳文聪沉思一会,“说实话。我有心帮你。可是十两以上的银子,就是对我家也不算少。我爹娘肯拿这些钱出来,还真是有心帮你家。你不肯这时谈婚姻之事,我也没有勉强你的道理。这事我会和我爹娘好好说。你做的梅花豆干的确好吃,可是真能卖到五十文一斤吗?”
福香感觉柳文聪果然是个讲理的善人,暗舒一口气,自信地道:“我现在没银子周转,自己年纪又小,所以开不了铺子。我敢肯定,一定能卖上五十文一斤。”
这丫头口气不小。五十文一斤比猪肉还贵。柳文聪不懂生意上的事,只知道梅花豆干非常好吃。没有出声。
“能不能卖上五十文。拿点我尝一尝。”云骁咂咂嘴唇。
福香从布袋里摸出两个梅花豆干给他们一人一个。
“我昨晚尝过。说真的,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豆干,还带梅花香气。”柳文聪就是昨晚吃过梅花豆干后,对福香有了一种不同的好感。
云骁嚼一阵,抬头看着远处,大眼睛眨两眨,摇一下铃铛,笑道:“不如福香带上几斤梅花豆干,跟我去镇上走一躺。能不能卖上五十文一斤,试一试不就知道?”
“可是我今日和大家说好,要写对联。”柳文聪皱一下眉。
“你在家写联子。正好我把福香带走。你在家回了这亲事。男子汉大丈夫,没有乘从之危的事。至于钱的事……”云骁看着福香,诡诡一笑,“不就是十两银子嘛。咱们去想办法!你有好手艺,虽然你年纪小,需要臂膀,可是找也得找个可信的靠山吧?”说着斜了一眼柳文聪。
“你是说我柳家不可靠?”柳文聪有点生气。
“可靠,这时和人家结亲?”云骁啐了一口,“要不是见你人还算老实,我才不和你做朋友!”
柳文聪不太擅长言辞,事实上柳家这时和余家结亲,有点不够厚道。所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不知如何辩解。
云骁上前拍一下他胸口,“别难过。东圣书院那么多学生,我独和你结了朋友,说明你还不算坏。所以,你快回家平息这事,然后帮乡亲们写联子吧。我带福香去弄钱。”
“十两银。可不是小数。”柳文聪眉头拧紧。
“你放心。这事绝不会给你爹娘机会,和福香的婚事绞在一起!福香你家还有梅花豆干吗?”云骁是个实干的人,立即问福香。
福香看一眼柳文聪。
“云骁虽是个游士。但是人品极好,否则我不会和他做朋友。”柳文聪点点头。
文聪不会把她交给不放心的人。此时避开谈婚事也好,而且福香也正想去镇上试一试梅花豆干的市场。向云骁道:“我得回家去一趟。”说着向坡上走去。
“我会把福香带回来交到你手上的。”云骁冲柳文聪眨眨眼,跟在福香后面。
福香回到家,余世松还在睡大觉。悄悄取了五斤包梅花豆干,由云骁背着,领着他从山梁上走近道。
事情的发展大大出乎意料,不仅余家卖房的事提前了两年,柳家居然要和自己结亲,现在又冒出个云骁,前世从不认识这么个人。
这么多变化,是不是这是自己一心要改命的结果?这么多变化,表明这一生一定能成功改命?因为变数,福香没有忧惧,反而感觉到希望。
走了一阵,云骁开始打听梅花豆干的做法。
这种事可不能随便和人说,福香随便答几句,他也不深问。不过,说了会话,两人没那么陌生。福香有种直觉,眼前这云骁倒是可以相信的人。
“你是没有办法才想到找柳家合作吧?”
“是的。我是小孩,做什么事都容易被人欺负。所以得找个靠山。而且我想请柳大叔帮忙,帮我爹断赌。”
“断赌?我就没见过好赌的人有戒掉过赌的。除非砍了他的两只手。”
“所以才要找人帮忙呀!不说我家的事,你家在哪啊?”
“我也想知道我家在哪。我从小在东圣书院外的一座破屋生活,怎么被人丢到那的,不记得,能记得的都是三岁后的事,书院厨房有个沈嬷嬷,经常给我点剩菜剩饭,我就在那附近爬着滚着长大呢。”
“文聪哥不是说你写得来字吗?你怎么认得字的?”
“说来是缘。里面有个鲁夫子,脾气怪,和沈嬷嬷关系好,有时见我藏在窗外偷听读书,无事时便让我去他房里,教我读书,见我还算聪明,便倾囊相授。”
“你的名字是他取的?”
“我自己取的。他说自己的命运自己作主,所以名字也让我自己取。”
“你命不错。遇到沈嬷嬷和鲁夫子。”
“文聪也挺善良。去年学院出了一起事,两个同学不和,一个陷害另一个,把他的钱袋藏了,后来书院追查,有人说是我偷的,碍于鲁夫子的情面,丢失的银两不多,失银两的同学就息事宁人。谢书办怕再有后事,给鲁夫子打了招呼,说以后不让我再去书院里玩。是文聪大担地站出来作证,证明此事与我无关,才没给鲁夫子抹黑。”
了解得越多,福香对云骁越放心,鲁夫子都信任他,至少他不是坏人。
“可惜就要过年了。不然去东圣峰看雪景的人多,拿个蓝子一路叫卖,也不错的。”云骁一直在动脑筋,想怎么帮福香卖豆干。最好能在哪搞一角做铺子。
东圣镇的屋顶披着白雪,街道早被人们清扫出来。
要过年了,大家都闲着,没事干,都喜欢上街逛。酒肆、茶楼依然热闹。刚进腊月,不少孩子们在街巷里追追打打的放鞭炮。
“我们去茶楼酒肆附近叫卖吧。”云骁已经计划好去哪些地方。一进镇口,便带着福香向一家茶楼走。
“卖梅花豆干,芳香可口,下酒……零吃……”
东圣镇盛产五香豆干,零吃下酒都很受欢迎。清脆的叫卖声吸引了一些玩耍的孩子,几个十二三岁的围上来,“梅花豆干是什么东西?是五香豆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