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充满烂肉与血水的双手,用力的扒开面前的又一堆土,然后疼痛的‘哼’了一声。费力的转身,用头上昏暗的手电光再次照了照那张从他师父那里偷来的地图。没错,应该是这。如果他这次再找不到它,那他铁定会死在这,死在这墓地中的坑洞里,在自己亲自深挖的地下,慢慢的成为一堆烂肉,并且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彻底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不怕死,但他现在必须要活着。
他用手背拭了拭刚刚浸出的汗,继续用力的向前挖去。现在他迫不及待的盼望着奇迹的出现。
“请让我找到你吧!”他这样小声的嘟囔着,四周死一样的静,他的声音像极了一只在地底抱怨的鬼,鬼?应该是吧!这样与死人睡房如些之近的地底,他就是鬼,也许他现在还没有做鬼的资格,那就是老鼠,一只穿梭于死人之间欢腾跳跃的老鼠。他继续努力的挖着,他不能停下来,因为那等于放弃了他的生命。不过很庆幸这里曾连续下了三天的雨,这就足够把泥土泡得松垮,他才得以扔下笨拙的铁锹进而用手挖了那么的深。但他也担心着,这样的泥土是否会在某一时刻塌下来活埋了自己。也许那样他就真的成了这里的一位新主顾,他将以这样挖土的姿势定格下去。或许某一天人们会像挖恐龙蛋的一样将他挖出。于是他又想起他的头上,那充满阳光照射的地面,应该是一大片雏菊花丛。对,如果自己真的这样死在这里的话,那头上方的雏菊一定会因自己的腐烂而开得更盛,又在哪一天,也许会有一个天真纯洁的小女孩跑来这里将雏菊摘下,插在自己的头发上。
想到这,他开始微笑,因为他想着那个头上插花的小女孩,像一个美好的故事。
他继续忍着指尖的痛一点点的打通着前方的泥土,对不起,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这样的一个时刻,这样的一份心情,他不得不想到死亡。对于死亡他并不惧怕,否则他不会在这样一个幽蓝的夜晚来到这个鬼地方。他只是想找到它,然后带着它走出坟墓,让它见见阳光,看看世界,并让它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的不公!
终于,他冷笑了起来,因为他发现了它!
他用手敲了敲刚刚触到的木质盒子,还好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木质已经很糟,这让他还没有把盒子挖出来就已经打开了它。伸手,感到一阵惊悚的寒意摄入他已磨破的手指,映着他指头上的血,这尊足有两个巴掌大的玉石鬼像像新生的婴儿般被他捧在了手里。
他上下打量一番,又取出地图,跟上面的图案对了一下,没错,就是它,他这才放了心。来不及仔细端详了,得赶快出去才行,若不是师父无意中说出鬼像的秘密,他也不会冒这个险来这里挖它,即使它的玉质有多么价值连城。
他用力的前后活动了一下身体,像他这样一个大个子倦在这里还真是委屈,他在想,自己出去以后,是否还可以站起来走路。终于要告别这样的生活了,他的意思是,他的历险已不止于这一次了,他已经错挖了好几处古老的墓地,因为地图的年代很久远,有的标记看不懂,也看不清;有的地名也变了,现代的普通人根本就无法考究。他整整找了半年的时间,也不知在这样的墓地究竟睡了多少个晚上。他挖通过墓室,翻过死人骨头,吃过放在墓前有些变了质的食物。也许他就是这样认为自己是鬼了,不想过正常生活,这个人就是鬼。
他咯咯的笑着,贪婪的把玉石鬼像系好背在自己的背上。他开始向后爬,一步两步。人就是如此心理,贪心使他把隧道挖得很深,所以当他迫切的想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回去的路好长。他一边爬一边喃喃的对背后的鬼像说:“被藏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你不想快些出去吗?”
当然,这里谁也不会回答他,他继续向前爬,似乎还是看不到出口。面对稀松的土壁,他似乎预感到它们正在伺机把自己活埋在这里。也许这真的有什么神灵庇护,也许某个知名的道士下了符咒要永远阻止鬼像重见天日,他一边爬一边看着低矮的土层不时有一块块的土掉下来,也许盗暮者就是这么死的吧。他再一次冷冷的笑,虽然加快了向外爬的进程,但他依旧被埋在了塌下的土方中。
他快不能呼吸了,他感到身上的土很重,他感到鬼像的寒意已浸入了他的脊柱,冻结了他的心。他想到了交易,于是,他儒动着嘴唇,轻轻地说:听说你很灵,那我要跟你交易,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