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君子陌辗转反侧,睡不安稳,仿佛又跌入另一个时空。
眼前的黑白钢琴键,冰冷的散发着淡淡白光,修长白净的五指自然而然的放在了琴键,下一刻缓慢低沉的曲调深沉的落进耳里。
周围空气也随着时而缓慢低沉,时而狂放张扬的音符跳动着,白色的短碎发缓缓变成血一般的鲜艳,无限生长蔓延,钢琴上的倒影显现了瞳眸里黑如墨水,深如沼泽的黑眸,修长五指时快时缓的弹奏着不知名的曲子,灵魂也随之颤抖。
白衬衫化为恶魔的暗红色晚礼服,原本修剪整齐的五指长出血红的长指甲,已经无法再弹奏着敲击灵魂的曲调,下一个音符后,钢琴粉碎纷漾在空气中,而曲子却并没有停止它的表演,与空气签订了契约,为它的存在争取着时间。
起身还未迈出第一步,周围一面面镜子围成一个圆点,企图阻挡人的去路,而镜面像灵魂照射镜一般,照出了最丑陋,最邪恶,最狠毒,最自私,最脆弱,最懦弱的画面。
微抬眼皮,漆黑的眸子毫无任何光彩,无尽冷漠仿佛能将任何事物冰冻于此,鲜艳的长发像一条鲜血渲染而成的河流,只是微微一个眼神,便使镜子一片片破碎凋零。
他继续行走在这由冰雪建造而成的孤堡里,走向最中央的冰冷王座,一个属于吞噬灵魂,让任何坠入深渊的君王王座。
破碎的镜子不死心的挣扎着重新拼成一个不完整的镜面,从君王身上折射出一幕凄美的画面,女人如这满城孤堡白雪,胸口鲜艳却如此刺目,没有了心脏的尸体,冰冷的如同君王漆黑的瞳眸。
君子陌浑身僵硬,甚至忘了呼吸,内心一遍遍询问着这是谁,却久久不曾拥有任何回复。君王扭头看向他,勾唇笑的邪魅,令人颤抖“这个女人,是云安初啊,你最爱的女人。”
脑袋“嗡”的一声,失去了最后的清明,君王的声音却依旧如此清晰,如同来自灵魂深处“而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深渊的君王”。他的笑,如此笃定魅惑,把人往深渊里引诱,无尽的黑暗,孤寂和……自由。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终有一天,我们会合二为一,回归完整的本体”
这是什么意思……云安初……是谁……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深渊的,君王……睁开眼,整个人还没从意识里回过神,两眼空洞的望着某一处,仿佛整个灵魂仍然停留在那个不知名的空间里,而那个君王的身影久久挥之不去,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那一句“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还有那个美如白雪的女人,叫……云安初?我最爱的人……
良久,直到莹儿推门进来,君子陌才渐渐回过神,却也只是笑笑,笑自己又做如此牛b又神奇的梦。
“少爷,今日首都名门等一的云家大小姐云安初云游回来了,老爷夫人想带少爷去瞧瞧,这脑疾会不会复发。”莹儿一边拧毛巾递给君子陌,一边说着。
还没接过莹儿手里的毛巾,只感觉有一把重锤狠狠砸了他一下,仿佛灵魂都快被逼出,整个人有一种怅然若失的奇妙感觉。
“云安初是谁?”君子陌抬头看着莹儿,微皱眉。莹儿愣了愣,疑惑的看着他,歪着脑袋回答“首都等一名医之女云安初云小姐啊!”
“我知道不该喜欢上你,可我不后悔,只是恨自己没有隐藏好,不能再多待在你身体久一点”
这句话,瞬间在脑海里穿插而过,那么熟悉,这不由得让君子陌再次怀疑起了自己的身份,莫名之间,感觉对自己的认知越来越少。“嗯,那便等我换身衣服,再与你去见那云小姐。”起身就去换衣服,身后的丫头又叽叽喳喳说了起来“少爷,您都两天没吃东西了,咱们还是吃点东西再去吧!不吃饭东西……”
……
今日阳光正好,君子陌缓步走在这并不熟悉的古色古香大街上,只是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让他没法享受当下的悠闲。“莹儿,我以前有见过这位云小姐吗?”偏头看向吃冰糖葫芦吃的正香的莹儿,道。“云小姐?少爷怎么会见过云小姐呢!在少爷病没好之前可一直都是被关在家里的。”
突然之间,莫名的烦躁,感觉一切发生的都太令人猝不及防,他本来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他,可是他又不是他,好不容易接受君子陌这个身份,却渐渐发现,连君子陌的人设都开始模糊不清,究竟是他不就身份特殊,还是他与君子陌的命运重叠。
他是他,却又不是他,就像失去掌控的风筝,永远也抓不住,只剩下了无尽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