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沂闭着眼睛,在她怀中放松了自己,鼻间是她身上故有清香和月下香相融合,从设宴大殿到灵支轩,这一路的月下香繁盛,月冷花香郁,似可渗透入肌肤,在危险的边缘寻欢。
掌风突然袭来,景洛旋身避开,恼怒地看着远处的人,怀中酥软的身体似乎已经沉睡了,乖顺地贴在她身上,没有惊动到分毫。
月下香丛那头,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水榭中,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幻化出一片淡淡的银芒。
“陛下有几日没回寝宫休息了?”,声音冷漠如凉夜无边,缓缓说道。
景洛面色阴沉,低声冷冷道:“双方目的都已达到,皇叔也明白现在你已不必待在缚离殿,不过朕看皇叔甚是喜欢住在殿内,就只好委屈自己另寻安枕之席,将自己的寝宫让与皇叔了,难道皇叔还有什么不满意?”
祁暮的身影从水榭中走出,立于一片玉雕般的花海前,月下香尤以夜间香意浓郁,极尽全力地释放着自己存在的价值,不遗余力,他周身气息凝结成霜,倒压了花香浓郁。“洛儿,你不用搭上自己的名声来阻止四国求亲,我另有它法。”
景洛轻轻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祈暮一步一步走近,“你的十四岁冠礼四国使者将来朝贺,据我所知,四国皆有求亲之意,太子西廷瑾更是亲自作为使者,彼时在庸关他曾承诺以皇后之位求娶善华公主。”
景洛看着祈暮俊美如斯的脸,心下惊骇,这件事只有她和西廷瑾两个人知晓,连千雅她们都不曾告诉,没想到祈暮竟知道得这么清楚。冷哼一声,又低头看了看就要已经睁开眼睛的景沂,“祈暮,不如你说说看,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没错,今日在宴席上和景沂亲昵之举都是景洛故意为之,为的是以流言推拒四国求亲者。如今的四国各存异心,形势云谲波诡,一旦两国失和,兵戎相见,嫁入他国的公主便进退维谷,甚至性命不保,沂儿绝不能是这样的公主。
祈暮看清景洛眼中的坚毅,无声锁眉,复又看着她怀中的景沂,“洛儿,兄妹情愫……冒这样的天下大不韪,你承受不起。”
景洛不为所动,静默地看定他,目光锐利,像是要把看到他心里,祈暮亦是回望。
景沂懒懒出声:“皇兄,走吧。”
景洛垂眸,看着怀中人渐渐聚起戾气的双眼,举步绕过祈暮,提气飞身向灵支轩而去。
景洛刚走,凌玄之便从一颗树后走出,拂落肩上一片枯叶,轻笑道:“祈王殿下,看样子你也不能说服陛下改变主意。”
凌玄之除擅轻功外,也长于屏息隐匿,没想到没被景洛发现,倒是被身无内力的祈暮发现了。
祈暮转身,一双眼睛冷冽如冰,“凌相很得意?”
凌玄之从背后拿出一坛酒抛给祈暮,“难得看见殿下失意,且让本相高兴一下。”
祈暮伸手接住,打开喝了一口,用手背擦了一下下鄂溢出酒汁,淡淡道:“凌相醉了,回府吧。”
“扶凌相回府。”话未落,转身,离开。
方才席间的靓丽舞女从一侧走出,伏倒在地,“是,祈王殿下。”
凌玄之将女子拉起,玩笑般道:“清猗,你说若有夺景氏天下者,会是谁?”
清猗连忙低头替他整理衣襟,嗔道:“看来阁主是真醉了。”
玄之一手搂过清猗,在她耳边轻声呢喃,“若是不醉,就对不起清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