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再次睁看眼睛时,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子洒在被子上,照的床头的人那么的晃眼,一切都是那么温暖。就好似多年前的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韩慕音睁开眼睛望着床头的人,轻声叫着:“哥哥。”
“哥哥。”苏郁叫出了这久违的称呼,虽然声音沙哑,但她丝毫没有察觉。苏郁起身抱住眼前的人,轻柔而又满足:“哥,我做恶梦了。你都不知道这个梦又长又吓人!”
苏郁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依偎在韩慕歌的怀中撒娇,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熟悉,就像十年前一样,韩慕歌胸口像是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泪水沿着眼眶打转,他唯有紧紧的抱住苏郁,抱住这个失而复得的妹妹。
韩慕歌起伏的情绪让苏郁察觉到了异样,她缓缓的推开韩慕歌,就在这个过程中,她看到了元程东、看到了赵敏柔也看到了杨浩源…原来一切都是真的,所有痛苦的经历都是真的,原来,只有痛才是最真实的…
苏郁仰着头看着面前的韩慕歌,他的发型变了,也有胡茬了,苏郁抬头轻抚韩慕歌的脸庞,他的皮肤变黑了,也有皱纹了…十年,真的改变了很多东西。苏郁终于不能自已,扑在韩慕歌怀中放声大哭。
可能是气氛太过压抑,一直站在旁边的赵敏柔转身走出了病房,不一会儿,元程东也跟了出来。
“你怎么不在里面待着啊?不怕你的苏郁跟韩慕歌跑了啊!”赵敏柔拭掉眼眶里的泪水。
元程东硬挤出一丝微笑:“她不会。”元程东太了解苏郁,这个案子一天不破,苏郁就不会回到亲人的身边。怕自己不能重新融入以前的生活,更怕连累自己的家人。“案子一天不破,她就做不回韩慕音。”
赵敏柔点了点头,这一点元程东看的比杨浩源透。赵敏柔回头看看那个还留在房间里的杨浩源:“他就看不透这一点。其实,当苏郁还是杨小扬的时候,浩源会觉得是杨小扬破坏了他父母之间琴瑟和鸣的景象。他对小扬越坏,就证明他心里越认可小扬的身份。在知道小扬的身世以后,他就完全接纳小扬了。可是他看不透,现在的苏郁,甚至是之前的韩慕音,她们从来都不是杨小扬,杨小扬再也不会回来了。就算案子破了,苏郁也只能回到韩慕音的身份,杨小扬注定不会再出现。”
“可浩源一直都把苏郁当妹妹一样。”
“可他们根本不是兄妹!”赵敏柔有些负气的说到,“自从恢复记忆以后,苏郁从来没有叫过杨浩源‘哥’!”
“浩源就是这样的性格,太重情重义。”
“其实,这事也怪不得苏郁。我们都是希望身边的亲人给我的无尽的爱,我们在用爱来回报。对于那些我们无以回报又难以承受的感情,最明智的方法就是拒绝!”赵敏柔长叹一口气,果然最可怜的还是杨浩源。
元程东得意的一笑:“照你这么说我应该庆幸,苏郁并没有拒绝我的爱,这就证明,我是他的亲人、爱人!”
赵敏柔翻了个白眼:“苏郁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个自恋狂!”
元程东刚想反驳,就看见杨浩源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你们两个怎么出来了?”杨浩源刚从兄妹相认的情境中抽离,就发现赵敏柔和元程东双双消失了。
赵敏柔环保双臂:“我们比你识趣,人家兄妹相认,我们当什么电灯包啊!”
元程东敏感的意识到,这妖精,不会是…吃醋了吧?他果断的向杨浩源使了个眼色。杨浩源像是根本没收到信号一样,好死不死的说了一句:“我这不是怕苏郁情绪太过激动,出什么事嘛!”
元程东的心里捶胸顿足啊!哥们啊,我知道你实在,也知道你只把苏郁当妹妹,可我这个正牌男朋友都不担心,你这个‘假大哥’瞎担心什么劲儿啊!元程东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心道:“浩源啊,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你这情商,还是让妖精好好调教调教你吧!”
果然,杨浩源话音一落就激起了赵敏柔心中那根邪恶的小火苗:“你担心苏郁的情绪?我是苏郁的好友兼心理医生,人家元程东是苏郁的男朋友,你跟苏郁是什么关系啊?轮得到你关心吗?
……
赵敏柔在杨浩源耳边整整骂了20分钟,直到韩慕歌从病房里走出来:“小音说,想见见那个过世的警察。”
韩慕歌口中的那个‘过世的警察’就是乔正柯。看着苏郁的背影,韩慕歌的内心是矛盾的,他甚至有点儿慌乱和不知所措。在等待苏郁苏醒的时候,短短的几个小时就好像有几年那么长,他就静静的坐在床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声音一大,眼前的一切就随着美梦消失不见了。
当苏郁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好似多年前的清晨,韩慕音睡眼惺忪,娇声娇气的叫着“哥哥”,她的生活还是那么的单纯,笑容还是那么的美好。
当苏郁抱着他,说自己做了噩梦的时候,韩慕歌的心是痛的,就像他以为永远失去这个妹妹的时候一样痛。苏郁最终还是清醒过来了,真实的生活往往就是那么残酷,韩慕歌是真的心疼妹妹,如果可能,他愿意不惜一切为他最疼爱的妹妹编织一个美梦,哪怕是一个有噩梦的美梦…
苏郁坚持一个人走进太平间,在元程东的坚持下,最后决定是由杨浩源陪苏郁进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苏郁并没有哭,她只是静静的站在乔正柯身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默默的看了好久…出来之后就对元程东说要去柔道馆,赵敏柔自然是自告奋勇的要跟着去,韩慕歌也不会放弃一丝一毫可以了解苏郁的机会,杨浩源要回警局处理案子不能跟去,最纠结的反而变成了元程东。因为他实在是对柔道没有一丁点儿的兴趣,不过既然苏郁开口了,在这个时候他自然是不会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