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郁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张妍的父亲，身陷囹圄的他没有一点紧张和不安，反而满脸都是祥和与安心。
苏郁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一般：“张叔叔，我……”
“苏律师，你不用为难。孔震是我杀的，我想为我女儿报仇。”张云涛丝毫没有逃避责任的意思。
苏郁摇了摇头，“不值得，不值得啊。”
“值得！”张云涛眼中含着泪光，信誓旦旦的说到，“值得，真的值得！”
“你杀人了！”这世上有什么事，值得配上自己去犯下杀人的罪呢？
“我是杀人了，我错了，我承认。后果，我自己承担！”张云涛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苏律师，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想帮我。可是有些事，你帮不了我！妍妍是我们夫妻俩唯一的孩子，我们唯一的希望。我和老太婆就是平头老百姓，出了那种事之后，我们就寄希望于法律，寄希望于社会，希望法律和社会能给我们一个公平的结果。可是呢？老头子我被扇了一个大大的耳光啊！响啊！”张云涛一边说，一边用手扇自己的耳光。
“张叔叔…”苏郁急忙制止他。
“老头子我没本事，女儿被人说成那样，我没能力替她辩解。从小就被我捧在手心里，捂在心窝窝里的宝贝女儿啊，就这么没了，到死都没闭上眼啊！”张云涛老泪纵横，“老婆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病倒了，奄奄一息的跟我说，太好了，就能见到闺女了。也撒手，走了！闺女走了，我这心啊，就空落落的，怎么也填不满。老婆子再一走，这心就碎吧了。我就想跟着她们娘俩一起去了，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一想到我闺女临死前都没能比上眼，我就不甘心呐！我就等啊，等啊！终于给我等到这个机会了，我终于能安心了，等死了见到老婆子和闺女，我也能跟她们说，我给她们出了这口气！”
张云涛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像是整个人都放轻松了：“所以啊，苏律师。谢谢你能来看我，真的谢谢你，可是我也真的不需要你帮了。”
看着张云涛被带走的背影，苏郁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一股情绪堵在胸口无处发泄。作为一个律师，苏郁清楚的知道，张云涛杀了人，他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法律责任。可是作为茫茫人海中的一员，她敬佩张云涛这样的父亲，敬佩他肯为了自己的女儿付出一切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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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郁一个人静静的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屋顶上的灯，伸出手想抓住那灯光。
“妖精，你说这个世界怎么这么不公平啊？张妍一家，人那么好，怎么就不能有一个好结果呢？‘死神’害了那么多人，现在说不定在哪个小岛上晒阳光浴呢！我们每天努力工作，为了把这样的世界建设的更好，有什么意义呢？”苏郁转头问身边的赵敏柔。
赵敏柔合上手中的书：“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而且，就因为现在的世界并不美好，我们才要努力，把这个世界往更好的方面建设！”
“作为一个律师，我可以谴责张云涛的行为是多么的不理智，多么的不值得。可是，如果换做是我，我想我可能做的比他更加过分吧！”苏郁摇摇头，起身将脸埋在双手中“你都不知道，他说‘值得’时的样子，就好像做了一件多骄傲的事一样。我从来都没想过，一个人杀了人之后还能露出那么骄傲的表情，而我竟然对这种表情一点儿都不厌恶。我觉得我快要疯了！”
“是你想的太多了！”赵敏柔拍拍苏郁的肩膀，劝道，“正与邪、黑与白，光明与黑暗本来就是共生的。大到一个社会，小到一个个体，都存在着许多矛盾之处。我们不能用一个标准来衡量一个人的好坏。就像张云涛，他杀了人，可他不一定是坏人；而孔震他虽然没杀人，可他也不一定是好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你是律师，张云涛是杀人犯，可这并不妨碍你同情他。苏郁，有感情是件好事，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不可能冷冰冰的活一辈子。”
“道理我都懂，可是张家这件事，让我心里堵得慌。”
赵敏柔倚在沙发上和苏郁一起仰望着天花板，感叹道：“无处安放的情感，真可怕！”
是啊，当我们的情感无处宣泄又无处安放的时候，人就会失衡，做出很多可怕的事情……
“诶呀，别想那么多了，走咱们逛街去！”赵敏柔伸手招呼苏郁。
“逛街？”在苏郁心中赵敏柔可不是那种喜欢逛街的女人。
“帮你挑衣服！走！”
苏郁不明所以：“帮我挑什么衣服？”
赵敏柔边穿衣服边说：“我杨浩源说，元程东正在和一个红酒酒庄谈合作的事，谈成了会有一个庆功会，到时他会带你去。所以，今天帮你去挑晚礼服！”
苏郁将一个靠背垫丢到赵敏柔身上：“拜托，姐姐，那要两个月以后了！现在就买衣服啊！”
赵敏柔将靠背垫丢回沙发上，拉着苏郁的胳膊：“起来啦，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干！”
苏郁被赵敏柔连拖带拽进了一个购物中心。
赵敏柔挑了一件紫色梦幻小礼服：“这件怎么样？”
苏郁撇着嘴摇了摇头。
“诶呀，你就去试试嘛！”赵敏柔将苏郁推进试衣间，又挑了几件其他款式的衣服丢了进去，“这几件也试试啊！”
苏郁无奈的看着赵敏柔丢进来的衣服：“你拿我当试衣模特啊！”
赵敏柔朝试衣间的位置翻了个白眼：“就你这条件，还当试衣模特呢！人家模特身材得好，像你这样，别侮辱广大观众的眼睛了！”
苏郁从试衣间探了个脑袋出来，压低了声音道：“说什么，我…身材怎么了？”
“没事儿，挺好的！”赵敏柔对了满脸笑颜。
苏郁狠狠剜了赵敏柔一眼，缩回试衣间去试衣服去了。
苏郁选了一件鹅黄色的长款礼服，礼服上点缀着水钻。走出试衣间，苏郁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服，不禁感叹：“我们还能在这里试漂亮的衣服，可是张妍…”
赵敏柔挑了个披肩披在苏郁肩上：“还想这个案子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没有听过，好人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能成佛，而坏人只需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赵敏柔对着镜子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总觉得这件还差点儿什么，换另一件吧。”
苏郁像泄了气的皮球，转身走进了试衣间。最后赵敏柔帮苏郁选了一件水蓝色礼服，衣服的线条能很好的衬出苏郁身体的曲线，优雅又不失大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