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侯海也不会随意放走叶宁,与道心明誓完美融合的修士,虽然他见的不少,但在修士之中亦然是稀缺之物。那半圣虽已决定暂时不动叶宁,但他严肃的说道:“你且抬起头来,让我看一看。”
叶宁愕然,在白术的演算中,叶宁最大的危机不是白术,而是他自己本身。他心志坚定,但扮演的却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修士,一旦那半圣认为叶宁或有二心,必定会强行搜魂。
叶宁顿觉浑身湿透,好像被拔光了衣服赤裸裸的暴露在那半圣的目光下。什么都无法隐瞒,仿佛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他在那目光中战战兢兢,却又不敢移开眼睛,只觉灵魂在燃烧。他不禁暗恼这半圣为何如此洞察秋毫,幸好白术早有安排让他得以有勇气直面那位半圣。
那半圣收回了目光,叶宁顿觉浑身一软,几欲要摊倒在地,那半圣收回了目光,只如吹起一阵微风,不再多言。
东方侯海起身,做了个揖,抓着叶宁临空飞去。叶宁暗暗松了口气,那位半圣总算没有强行搜魂,白术虽留有后手可以制止,却也会大大挫伤于他,他算是逃过这一劫了。东方侯海的楼宇在半圣之下,众人之上,其内部分上下两层,上层窗门紧闭。
下面一层四方大开有如凉亭,有如君王俯视大地,又有碧绿之竹打造的长椅可供休息。中间一张石桌上摆放着各种叶宁见都没见过的奇异果实,两旁梁柱上雕文如剑,龙凤盘踞,悠闲中透着高贵。
那长椅上躺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一见到东方侯海便从长椅上跳了起来,但见她长裙摇曳,凌波微步,叶宁呼吸一顿,只觉得此生都没见过这般美丽的女子。她暗红色的长发梳得整整齐齐,耳垂上的吊坠光芒刺眼,娇颜洁净不染一尘,身穿着一紫红色的锦裙,高挑而艳丽。
“哥,你又不带我出去玩!”
这么漂亮的女孩,开口却是如此幼稚,再看她撅起嘴唇,白皙的脸蛋透着一丝红润,看起来却有几分幼童般的可爱。
叶宁不禁撇开眼神,不去看她。她却是上下看着叶宁,双手叉腰:“哥,他是谁?”
“别闹了。”东方侯海神情微妙,轻声说道,“从今天起他便住在我这,你今后得注意一下妆容。”
“嘁。”她撇了撇嘴,挽起一缕长发,整理了一下衣冠,一本正经的对叶宁说道:“我是我哥哥的妹妹,东方临情。你叫什么?是哪界的王公贵子?”
叶宁一阵愕然,施礼道:“见过大小姐。在下叶宁,只是一介小修士,并非什么王公贵子。”
“哦,原来先前的动静是你搞出来的。”她淡淡的说道,随即不再理睬叶宁。
这大小姐还真是莫名其妙,她带来的惊艳瞬间烟消云散,再听她和东方侯海的对话,叶宁也只觉好笑。但是看到她没心没肺的活蹦乱跳,就像一个天真的小孩子,叶宁心不免想起了锦葵,心中不禁一软。
锦葵才十三岁,明明正是人生中最该无忧无虑的美好年龄,却像他一样老成,什么都懂,从不惹他生气。她十三四岁的时候,只怕是什么都不会做,整天欢天喜地的玩耍吧。
不知这里有没有月亮,叶宁黯然想道。一方面他想继续修行,强大自己,另一方面却又不愿那丑陋的自己暴露在众人面前,既想要,又不想,当真是纠结万分。
“我看你的境界还停留在明心境,却是为何?”东方侯海有意无意的瞥了叶宁几眼,忽然把话题扯到了叶宁身上。
叶宁心中嘀咕:“我才刚修炼,不是明心境难道还是灵动境吗?”他自然不可能说出心中所想,只是说道:“在下并非天才之姿,方才修炼不足一月,又怎会如此快速进阶。”
东方临情却是诧异的看他一眼,好奇的说道:“你的心境与道心明誓完美契合,难道要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在明心境苦修几年吗?”
叶宁只知有修士和修炼,却不知修行的具体事项,怎会知道这种事情,他迟疑着说道:“在下也不知为何,只是按照功法修行。“他脸色煞白,踌躇的说道:“莫非是这功法出了问题?”
他眼巴巴的看向东方侯海,似乎在期盼他给出答案。
东方侯海沉思道:“兴许你说的对,既然是仙法,与我们的修炼断然不同。如此,你且修炼一次,让我们细细为你找出端倪如何?“
叶宁怎会不知他的真正想法,但他无法拒绝这个要求,因他已把仙法交了出去,若是藏着掖着不肯更会显得他心中有鬼。他抬头说道:“在下因为青月狐血统的原因,要在有月光的地方才能修炼……”
这却是他在说谎了,有没有月光他都可以修炼,只是速度会比在月光下慢几倍不止,他说这话,乃是为了配合他先前所说的因为青月狐血统排斥万法他才可以修炼天衍仙法。
“无妨,待到夜晚我带你出去便是。”东方侯海笑道。
东方临情眨巴着大眼睛,挥手道:“我也要去!哥,你刚刚说的仙法是什么?”
“你问他吧,他比我清楚。”东方侯海似笑非笑的扫了叶宁一眼,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
叶宁板起脸,面对东方临情闪着光的眼睛,他一丝不苟的把他的话又叙述了一遍,与先前他在半圣面前说的话一模一样。
“真是不可思议,必死之局你竟然能活下来,还得到了莫大的机缘。“东方临情的眼睛越来越亮,凑到叶宁身前说道,”难道你有什么光环不成?“
好几次的死里逃生,叶宁对自己能活下来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光环……
那是什么东西?叶宁黯然摇头:”大小姐莫要取笑在下了。“
那边东方临情兴致勃勃,似乎有很多话要与他说,东方侯海却是若有所思,紧盯着叶宁的双眼。叶宁心中咯噔一声,默默想道:“莫非我说错了什么?”他细细回想,未觉得有说错一句话,但很快,他便懊恼的咬破了内嘴唇。
他的复述太过完美,甚至连字都没有改变几个,而这正是他所露出的破绽。如果不是事先准备,任何人在述说同一件事时,言语必然会有所改变,不可能是一模一样。
叶宁心中微凛,不禁审视自己是否太过轻视这东方侯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