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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如火如荼

事实上,丁自燮确实是个有见地的,朝廷驻扎在江南道和两浙道的禁军水师,经历了长时间的争吵和推诿扯皮,最后不得不各自出了一点兵力,以操演为名,封锁了太湖西山岛。当然了,对于上次围剿的失败,将领们与两道的主事文官达成了一致意见,虽然写了奏折奏报此事,但是措辞上的几字之差,便能写出相去千里的效果,文官们为了掩盖事实,推卸责任,把这件事情写得微乎其微,到了朝廷,蔡京童贯之流,当然更是报喜不报忧,这样的小事,直接压在中枢,于是这场大败,居然未达天听,折损的近两千人马,就这样被文官们的文字轻轻抹杀了!

当然,蔡京、童贯之流,虽是奸佞之人,但不是没有能力的草包,事情的始末巨细,皇帝赵佶不知道,但这两位却是十分清楚的,只不过江南道、两浙道的主事文官,一家是蔡京的门生故吏,一家是童贯的太监爪牙,所以各自派人暗中警告一番,当然为了不让太湖水贼出来惹是生非,大家过几天安生日子,双方商定了操演为名,封锁太湖西山岛的计策。打起来伤亡巨大,但是优势兵力形成铁壁合围,困死水贼,这个策略就很好!因为太湖水贼不能选择突围,突围之后离了太湖,水贼还有什么优势可言!且水贼所依仗者,不过震天雷尔,围困时间一长,逐渐消耗完岛上的火药,水贼便手到擒来……

蔡京、童贯都是聪明人,但他们做出决定,实施围困之策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而李俊、乐和、南之乎等人在打败禁军水师的第二日,就已在商议应对之策了,所以近日来,喽啰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来去如风,四处劫掠,金银珠宝进了黑市,换成银子和铜钱;一部分雇佣大量民夫、渔船、商船,按照南之乎的清单,大量采购战备物资,等到十五日后,湖面上出现大量禁军水师的车船的时候,战备物资已经预备的差不多了。尤其是硫磺、硝石、木炭、铁矿石、牛筋、硬木、粮食等物资,更是堆得成了小山,众喽啰也都累的快要趴下了!这些日子真是夜以继日,一刻不停地在准备物资。

按照南之乎的清单,甚至还买了如山的白石头和大量石炭。石炭就是煤炭,虽然我国采煤时间可以上溯到春秋战国时代,煤炭的大量应用在西汉时候就已开始,甚至还发生了采煤塌方死人的事故,到了宋朝,煤炭在北方已经大量应用,在有些城镇已经取代了柴禾,但是石炭这玩意在南方根本没有大量应用,因为当时南方这玩意分布不多,开采难度大,所以只能从北方经由大运河运输过来,成本很高,还不如木炭和柴禾来的成本低廉。运输过来的石炭,只是为了满足多地的砖窑、磁窑、石灰窑等手工业,所以,为了这几十车船的石炭,众喽啰几乎搜空了太湖周边所有的煤炭供应商的库存,才勉强凑够了清单所需。

当然白石便是石灰石,这玩意用来烧石灰,石灰是重要的建筑材料,大宋各地都有石灰窑,所以买这玩意倒是很多。西山岛上并不产石灰石,缥缈峰主要由石英砂岩构成,而石英砂岩有可能烧出玻璃,却烧不成石灰,所以只能购买。南之乎打算用石灰石烧水泥,其实水泥很简单,不过是以石灰石和粘土为主要原料,经破碎、配料、磨细制成生料,然后喂入水泥窑中煅烧成熟料,再将熟料加适量石膏磨细而成。这些原料比较普遍,很容易找到,所以南之乎打算烧制一批水泥,构筑一些堡垒,在这里长期对抗朝廷军队。南之乎理科学霸不是白当的,博闻强识,他甚至记得各种标号的水泥是用哪种配方烧制的,当然,在这时候,还没必要烧制像后世时代标号那么高的水泥,这时候的火药除了自己制作的纯净硫磺、硝石配方的爆炸力还算可以之外,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奈何水泥构筑的军事堡垒。

看着成山的物资被运输回来,南之乎的心放到肚子里了,有着这些东西,在粮食充足的情况下,朝廷根本不能把水寨怎么样。而粮食更是作为重中之重采购的,如今在缥缈峰下,建起了大仓,正在把堆积如山的稻谷架上了二层,底下堆放木炭,这样保证了这十万石稻谷的干爽,当然,这里必须绝对保密绝对保证安全,一旦有失,水寨军心立散……

需要的工匠也被抓来了!没错,正是这群标榜着替天行道的兄弟,采用暴力手段,活生生绑来的!那十一艘俘虏来的车船,已经成了水寨重要的运输工具,船大就是好,运输能力极强!一百来号各种工匠,一车船就全部运来了!工匠们被赶鸭子一般赶下船来,一个个哭丧着脸,还有一些不愿意配合的,被喽啰们拎一只鸡一般扔下船来。

南之乎笑眯眯地上前,大声呵斥了几个喽啰,扶起地倒在地的工匠,替他们拍打了衣衫上的尘土,笑道:“水寨兄弟虽然都是替天行道的好汉,无奈事态紧急,不得不用这种粗鲁的方式的请各位到我水寨来,大家放心,我们不会伤害各位性命,保证好吃好喝供着,每天还有工钱,只是希望各位能在水寨帮我们做一点事!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南之乎问这话自己都觉得无耻,众喽啰虎视眈眈地瞧着那些鹌鹑一般的工匠,这就等于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却问人家意下如何。

众工匠也都清楚自己的处境,这里是太湖水寨,他们面对的不是有王法约束的官府、或者是同样有王法约束的军营,其实他们经常被官府或者军营征发去做杂役,也是这般态度恶劣,也是这般粗鲁暴力,但是毕竟没有性命之忧,如今真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所以不由得他们说话小心起来,保命要紧啊!

一个年老的工匠拱拱手,道:“大王,只要不杀我们,一切听凭差遣便是!”

“哎呀这位老丈,你说的哪里话!?我水寨可是梁山好汉拉起来的杆子,怎么能滥杀无辜,事权从急,才出此下策,把大家绑来,已经十分抱歉了!这样吧,每天每人一两银子的工钱,饭食管够,而且于你等来说,能在我水寨习得很多新的实用的技巧,希望你们安心帮我们的忙!”

“可是,我等若真的帮水寨对抗官军,就回不去了,回去难免一个杀头的结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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