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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人道主义

海伦娜不是巫妖,作为一个游侠,她对那些骨头架子一点都不感兴趣。

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从地里刨走了个什么东西——一枚崭新的启示录发生器。

此时被自己导师怒目而视的西塞罗自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明明他将所有的发生器都按坐标放置好并设置了隐藏法术。而用暗示术掩藏的物品除非有人刻意在那个区域使用法术无效化破魔,不然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但偏偏他却遇上了拥有“真实之眼”的精灵游侠海伦娜……

辨识所有法术伪装,能洞察一切虚假的魔眼,而作为与身居来的被动技能,海伦娜甚至没意识到这是自己魔眼看穿伪装后挖到的隐藏物品。

其实单是这样并没什么问题,大概这个对周遭一概不感兴趣的游侠也不会把那个砖块当回事,因为那个死神之镰实在太丑了,不知道是哪个恶趣味的巫妖,将自己形同小学生水准的画作选做了技术开发部的标志……

海伦娜自然不认识这种不知道哪来的狗屁,所以正常情况下,她会把这个东西扔到原位。

不过她现在才不会这么干。

原因很简单,她在寻找被封印巫师的棺椁,说不准这个看上去古怪的东西就跟那个倒霉鬼巫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她就将依靠着这个砖头成功进入坟墓,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盗墓贼。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带走了砖头,这不是盗窃,这是正义的征用!

或者说是她捡到的,反正她不在乎这东西是不是有主人,反正落在她手上就是她的了。

说实话,这个不喜欢用真名自称的精灵姑娘跟爱丽丝在某些地方相当相似,都是无耻之徒,而且胸大。

西塞罗当然不会知道坑了自己的人胸大不大,他只知道自己要被导师的怒火烧死了。

好在那个萝莉体型的巫妖很快清醒过来,这可能并不是自己学徒的失误,这个世界总是被各种可能性所改变,任何计划都是必须随时随地的修改。

所以她就地修改计划,不就是要亲自杀死一个区域的人类么……轻而易举!

不过在此之前,她要先将其他六个发生器发动。

收割灵魂的麦穗,人类只是这个世界放养的小麦罢了!

伴随着如同撞钟般的轰鸣,灰白气浪卷起地面沙尘,六个定位点爆散涌起肉眼可见的巨大灰球,明明只是气流的快速流动,但落到凡人眼里那铺面而来的不是涌动的风浪,而是灼热的烈焰。

灼烧的刺痛刺入骨髓,从梦中惊醒的人们想要张嘴惊叫,但转瞬间他们却发现自己早已脱离躯壳,怪异的站立在自己熟悉的肉体前。

那道火墙将他们顶出躯壳,当他们在想努力冲回自己躯体,却看见刚刚摸上肉体的手掌燃烧起来。

他们已经死了,被从肉体中剥离,从生命中分离,从此以后人世间所有的享乐苦痛都不再与他们相关,被轻易的剥夺身为人的权利,剥夺一切快乐幸福记忆,他们就如同街边被人随意摘扯的杂草,甚至就连田间麦穗都比不上。

这不是人类该有的死亡,更不是他们想要的死亡!他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还有很多想见的人没有看见,明明能在睡梦中期待黎明,但现在即将面对的确实无尽的黑暗,死神的怀抱。

死亡的惊恐贯穿灵魂,只是一瞬间惊惧就如同瘟疫般席卷整个城市。

接着惊悚的尖叫就仿佛成千上万人一同呐喊,死亡的气息瞬间覆盖上古城瓦伦丁,强大的能量转换甚至让这座城市披上浓重乌云,猛烈的雷击穿透云层击打在地面上,将站在湖心塔楼上的夏尔吓了一跳。

巨大的猩红纹章如同血水般蔓延流淌,遍及整片天空,如同世界末日一般,但这对城中的居民来说,是彻头彻尾的末日无疑,几乎无人从刚才的气浪覆盖下生还。那涌动的魔力就如同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而站在魔力中心的就是那个黑发白裙的萝莉。

轻柔的站在被风鼓动的湖水之上,女孩张开手臂,那铺天盖地的乌云在她的手下分离,就如同切开红海的摩西。明月破开云彩,明媚光芒将这个疯狂的杀人犯笼罩在内。

是她杀死了这座城市的人,是她将这座城市化作死亡的地狱。

人们横七竖八倒得到处都是,但这还不是噩梦的终结。巫妖加图所要做的是带走他们的灵魂,夺走他们的躯壳,启示录可不是可逆的噩梦,当它张开自身的触角时,那些痛苦的受害者都不再拥有复原的希望。

轻摇手臂,水中浮起冰质的桌面,银刀银勺,女孩轻巧的为晚宴摆上餐具。

铺上餐布,是时候进食了。

“死神的晚宴。”

从西塞罗手中接过银色的大杯,精巧的纹路打制在杯壁,在女孩指尖触碰到杯子的一瞬间,光辉如同被打开的大灯,夺目的白色光芒就如同在狂风暴雨中的探照灯。

杀人并不是罪恶,将人们死亡的力量挥洒向世界,这才是毫无疑问的正义,这就是巫妖加图的思维方式。

正义没有怜悯,加图才不会同情那些悲伤的生命。

站在湖心波浪之中的少女举起大杯,站在城堡上的夏尔就如同看见了世界尽头的明灯,那耀眼的光芒几乎要盖过了铺天盖地的雷电。

倒在路边的行人就如同躺在锅面上的雪糕般融化,躯体断裂露出鲜红的肌肉跟苍白骨骼,接着那些组织又溶解如同血液般流淌而下。

血液汇聚成细流,水流汇集成溪水,大街小巷的房屋街道淌起红色的水流

站在湖边上的海伦娜看着眼前发生的末日景象,惊讶的几乎要说不出话,超过十四级的法术,接近于当年巫妖们在西法玛尔帝国发动的天灾。

但又明显不同,这并不是大规模亡灵化的感染瘟疫,也不是招来地狱死神的通路,展现在游侠面前的恐惧是另外一种模样。剥离人的灵魂,将人的躯骸溶解。

没人能够生还,海伦娜眼看着旁边一个男孩想去拉起自己心爱的姑娘,却如同被击晕般摔倒在地面上,然后她就眼看着刚才那两个亲亲我我的年轻人如同冰棍般融化成一滩红水了。

这里就是分割线,海伦娜看着灰色的气浪,如同将一条道路分离成了两个世界,她恰巧站在了外面。

精灵抬头看向那鬼画符般的天空纹章,明明她根本不能理解那些字符,她却能感受到遍及整个空间的痛苦、愤怒、怨恨……

居然有巫妖……海伦娜对这个突发事件略显惊讶,但转眼又轻笑出声,“该说运气不错吗?”

她不在乎其他人的死亡,除了少数让她觉得有趣的人外,任何人死去都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她可不是来拯救世界的啊。

大量魔力的崩解毫无疑问会冲击封印巫师棺椁,而作为绝对封印效果的坟墓一定会产生免疫反应,接下来她就能找到那个埋藏着伟大宝藏的巫师之墓了。

很棒呢,这些骨头架子……精灵慢悠悠的走在湖边,只要不走到某些区域,就不会有危险。

既然能掌控那些暴动的魔力,将人的躯体化成浆水就不是不可能之事,大量的红色细流涌向位于湖心的巫妖,千丝万缕缠绕上凌空漂浮的少女。高举的银杯收容那些流窜着的血水,明明是数十万人份的体积,但落到这个杯子里却永远都不会溢出。

眼看着那个古怪的女人站在不远处开大招,站在高台上的夏尔猛地抓住爱丽丝的手掌,“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很明显那边的怪物不是跑过来玩耍的,虽然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但夏尔可不是傻瓜,这么近的距离,要是对方是来消灭瓦伦丁所有领导层的巫妖的话,估计马上就要完成蓄力了。

不过我们的夏尔同学还真没猜错,那确实是个巫妖,而且还真是来消灭瓦伦丁人的,只不过是整个瓦伦丁的人类。

用数十万条生命作为献祭,巫妖眼里可不存在人道主义……不过居然能用非神器施展超十四级法术,站在导师不远处的西塞罗真的感觉巫师的末日来临了,这种级别的仪式法术可不是简单依靠一名巫妖加上几个消耗品所能完成的。

“你觉得我们真能逃脱吗?”叹了口气,爱丽丝看着下方的一片混乱,四散奔离的贵族们要比夏尔惊恐多了,他们中不少人可是经历过第一次亡灵倾攻的,亡灵令人恐惧的进攻方式至今依然回荡在他们脑海里。

女孩心里泛起一种古怪的感觉,并不是对外界奇景的恐惧,反而是自己战术失败的惋惜。

眼看着就要将那些臭虫打在墙上砸成肉泥,但现在却只能看着对方撞翻自己为他们准备的毒酒,跟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

真是太难看了!

不过爱丽丝可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上巫妖在瓦伦丁放大招,看声势至少是亡灵天灾级别的,所以怎么逃都逃不掉了吧……

女孩又叹了口气,这下子只能认命了,她可没啥心思去管城里的老百姓。

不过那些可怜人都已经化成倒霉鬼了,也不用劳烦她关心了。

不过夏尔不这么认为。

“不逃的话必死,逃的话还有活的希望。”夏尔咬牙说道,经历过多次生死乱局的他很清楚这种情况下最需要的是什么。

要是认输了的话,那就真的死了。

所以他抓住女王殿下的手,拉起那个姑娘就奔跑起来。

放弃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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