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彦干瘪皱褶的皮肤仿佛重新泛起红润，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就连巩中云都有点惊讶爷爷的转变。
“八门金锁的设计，除了思维学范畴的项目外，还涉及到非常多的现实科目，包括人体数据采集和潜能分析，各种反应策略的建模与设计等等。”巩彦看着林宇问道，“拥有这种实验能力的机构并不多，你打算跟谁合作？”
林宇笑道：“看来你已经知道答案了。这个机构既是八门金锁最适合的买家，又拥有足够的实验能力并且能随时调集庞大的资源。”
段家千金恢复健康的希望掌握在你手里，再没有比段昱飞更合适的选择。巩彦道出答案：“军方。”
“对，我相信段昱飞将军一定对这个项目很感兴趣。”不过林宇对于这次合作并没有那么乐观，相比于段昱飞掌握的权力来说，盗梦空间显得太过弱小。合作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那么就很难平等的进行谈话。
巩彦眼角流露出一丝锋芒，突然问道：“你就不怕我把八门金锁当成投名状，交给段昱飞吗？有他的庇护，就算你想报复也没有任何机会。”
巩中云大惊道：“爷爷！”
这是投诚前最后的试探吗？
蚂蚁已经筑巢，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不过这并不是巩彦需要的答案。
只有林宇知道巩彦心中的打算，不得不佩服他的决断。因此林宇坦诚的迎接巩彦的对视，说出了巩彦想要的那个答案：“巩教授一定希望令孙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在别人的庇护下，他又怎么可能有所成就。”
——
一辆轿车缓缓驶出第十九街区富贵山庄，在一个路口，轿车停下。
巩彦随口说出一串设备名称，然后将孙子赶下车，让他去筹备这些设备。
巩中云并没有察觉到异常，以为这只是爷爷为了八门金锁项目做得准备工作。于是他目睹轿车开走后，孤零零的站在路口拦车。
段家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巩彦在警卫面前缓缓道出来意：“请帮我转告段昱飞将军，就说巩彦有要事求见。”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巩彦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所以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巩中云身上。从他产生这个想法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进取心也失去了创造力。
那是他缺乏自信的源头，他开始尝试从巩中云取得的成功中获得慰藉。
他从一只敖翔的老鹰慢慢变成护雏的母鸡，不过今天，他决定重新张开翅膀。
段昱飞看着在会客室等候多时的巩彦，担心道：“巩教授去而复返，难道是文茵的治疗方案有什么反复？”
“并非如此。我是为那位年轻人所说的项目而来。”
在孙女痊愈之前，段昱飞并不想横生枝节。段昱飞并不知道这个项目是什么，但是卡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谈项目，未免太过敏感，很难不让段昱飞心生芥蒂。段昱飞眉头一皱，如果是想借治病为由乘机要挟，那么你们也未免太过天真。
段昱飞一时间没有回话，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表达自己的不满。
巩彦并没有受到干扰，他相信当段昱飞听完这个项目后，一切不满都会不翼而飞。
“这个项目叫八门金锁，是一个可拆分核心级思维程序。它由四个功能，八个模块组成……”
在巩彦口中，一个以情绪为核心，可以激发人体潜能、强化危机应对，实战功能强大的思维程序缓缓呈现。段昱飞手指的敲击早已停下，眼睛越听越亮。在战场上，任何一点战力的提升，都有着非常积极的意义。
等巩彦介绍完，段昱飞难掩心中的惊讶：“他就这么把这个项目交给你？”
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一个有过恩怨冲突的仇人，一转眼就成了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居然如此草率的将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巩彦，段昱飞心中那个年轻人的形象逐渐模糊起来，让人看不透他的真面目。
段昱飞也知道这个项目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就像核反应公式并不复杂，但是要研制出核武器却需要强大的技术积累一样。那么，关于这个八门金锁，你们又掌握到了哪一个程度？是仅仅停留在理论上的构思，还是已经掌握了关键性的技术，或者是某方面已经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对于之前那个问题，段昱飞并不在乎答案是什么，他关心的是现在这个问题：“那么你们的打算是什么？技术转让，还是合作开发？”
段昱飞并不掩饰自己对于八门金锁的兴趣，以他的身份，在这场实力悬殊的谈判中根本不需要考虑那些小技巧。他只是想看看对方是否打算利用孙女的病情做一些异想天开的事情。他并不介意在孙女痊愈后，给与对方各种好处。但是决不允许有人以治病为把柄，得寸进尺谋求不属于自己的利益。
巩彦并没有回答段昱飞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听说军方有一个项目，叫河图？”
“河图？有。”段昱飞若有所思的看着巩彦道，“思维程序出现后，很多国家都有类似的项目，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八门金锁的研发难度太大，我需要用到河图。”巩彦的眼睛又眯了起来。
“你确定？”段昱飞重新敲打起扶手，声音不急不缓，如同人的心跳声。
看到巩彦点头后，段昱飞开口道：“十多年前，AlphaDog刚刚出现的时候，我国为了能在短时间追赶在思维学研究上与西大陆的差距，实施了雨燕计划，我记得你是参与者之一。”
“是。”
“难怪你有此决断。”
雨燕计划这个词，让房间里的气氛更加沉闷。十多年前，华国的思维研究还是一片空白。为了追赶与西大陆的差距，有一群在各自领域内优秀的科研工作者，自发的植入一个名为邮差的思维程序。邮差是通过特殊渠道从西大陆引进的舶来品，它是一种逻辑转换程序，用一种原始粗暴的办法将正常的思维方式转换成针对思维程序的特殊算法。就像在计算机眼中，汉字并非是方块字，而是二个八位二进制。通过这种手段，华国的思维研究在短时间内迈上一个高速发展的轨道。
但是，这是用巨大的代价换来的。这种早期的思维程序结构臃肿，致创率极高。参与雨燕计划的思维工作者，至今十不存一。
巩彦就是雨燕计划的幸存者，为华国思维学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难怪许博宁身为CCMS副主席，面对巩彦的挑衅也只能装聋作哑。
现在，巩彦打算做一件不逊于雨燕计划的事。
“那么，段将军是否同意我使用河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