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后的许拓一直在红棉村过着返璞归真的农耕生活,家里的几只小猪被他养得白白胖胖的,门前那片菜地也生机勃勃地呈现出绿油油的一片。
他满意地站在家门口看着辛勤劳作收获的成果,想到自己高考那点分数连上个野鸡大学都不行,但起码还是能有点作为的。
李香兰坐在屋里编织着箩筐,看着儿子日渐高大的背影,满意地说:“这样不是挺好的嘛,你爸死得早,家里的农活还是得有个男人来照顾。”
听到老妈这么一说,许拓刚刚的好心情都被瞬间打碎了,他低下头冷冷地问道:“花了那么多钱供我上到高中,你就甘心我就这么在家呆着养猪种菜吗?”
李香兰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头也皱了起来,她自知不能拦着儿子一辈子,但她希望能尽量让他留下来多一些时日。
“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是多么混乱。与其出去活于水深火热,还不如在咱村里做点生意,娶个本村的媳妇好好过活还好。”
“那些女人多厉害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波及到红棉村是迟早的事,既然怎样都逃避不了,还不如趁现在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许拓越说越激动,但李香兰明显比自己刚成年的儿子还要着急,眼眶红着将手中的箩筐丢到旁边便冲上来,巴掌也忍不住落在许拓的脸上。
“我男人就是被那些女人给害死的!我不想我儿子也命丧她们手上!”
李香兰颤抖的声音瞬时让这被阳光覆盖着的乡间小屋陷入冰封当中,一如这个世界,表面上看依然阳光明媚,其实内里早已被不知道的病毒给入侵得千疮百孔。
随后,一声叫唤打破了屋内的安静,许拓扬起还火辣辣烫着的脸,看到死党狗剩正连滚带爬地向这边跑过来。
“强子……强子他……”狗剩为了当兵提前剃好的光头在阳光下闪着光,只是他苍白的脸色可没发型那么精神。
强子是村里有名的富二代,老爸靠养猪发家致富,所以他从来不愁没钱花,请大伙吃东西也特别阔绰。昨晚他从城里回来还带了个俊妞儿,一高兴请许拓跟狗剩在内的几个哥们海吃海喝了顿上千元的宵夜。
不过情况貌似不对劲,许拓将气喘吁吁的狗剩拉进屋里,示意他慢慢说。
狗剩从旁边拿来杯水一口气喝掉,然后说道:“强子被昨晚带回来那女的给杀死了。”
事发突然,狗剩还没坐稳许拓又拉着他往强子家跑。路上也跟着很多过去看热闹的人,村里的暴发户之子被城里来的女人所杀,这热闹是所有人都不希望错过的。
许拓没想到昨天还好端端的强子就这么死了,他边跑边对狗剩问道:“怎么被杀的啊?”
狗剩的嘴唇哆嗦着,哽咽半天才回答道:“我可是第一个发现的……昨晚喝太晚回去老妈锁门了,我只好到强子家睡沙发。结果睡到半夜听到那女人尖叫着跑来楼来,我就吓得冲出去……然后我在桥洞睡着了。”
“发生这种事你还睡得着?”
“没办法啊……强子请的那几瓶贵酒后劲太大了,搞得我一度以为自己做梦。结果一从桥洞出来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件事,我就马上过来找你……”
许拓已经算不清这是第几次为狗剩的智商感到捉急了,就他这样去当兵恐怕会祸害队友吧?
强子家那栋装修气派的房子面前已经围了不少村民,许拓发现自己漏了重要的东西没问狗剩。
“慢着,你只看到那女的尖叫着下楼,这样就吓跑了?”
狗剩望着强子家前的人群停住脚步,脸色苍白中透着铁青,“那个女人是异女,头发能伸长到将人绞死……我看到她冲下来的时候身后的长发还拖着强子的头……”
虽然异女的传说早已传到大江南北,就连电视上也播过不少有关的新闻,但平静得如世外桃源的红棉村还是第一次出现,而且这异女一出现就杀害了条人命。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小村很快就要人心惶惶了。
穿过院子门口围观的人群,许拓得以看清楚庭院里的情况,那个“杀害”强子的女人正赤身裸体地绑在屋门前的柱子上,白皙的躯体已经被猩红的血液染红。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垂在地上,遮住女人的三点****,这样就算暴露在众人眼里,她最后的尊严也得以保全。
强子的老爸原本在外地做生意,一听到儿子遇害的消息正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而强子的老妈已经哭晕了好几次,现在正目光呆滞地守在强子的尸体前。昨日还热闹非凡的张家,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就变成这副悲惨的样子,围观的村民都感到唏嘘不已。
这个强子从县城里带回来的女人许拓昨晚也见过,虽看起来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但却也举止温柔,实在想不到她会杀人。而最骇人的是她的头发明明是到背上的,现在却长得垂到地上,发丝上还沾着粘稠的血液。莫非,强子的头颅真的是让这女人给用头发绞断的?
对付这种异女村里的派出所也没办法,只得打电话通知城里派专门的部门下来处理,所以才导致现在这个僵持的样子。强子那盖着白布,尸首分离的遗体甚至都还躺在屋内。
人群中有个妇女突然喊了声“烧了这个妖女”。
这句话就像是导火索一样,紧接着人群都开始骚乱起来,大家纷纷扬言要烧了那女人。对于没见过世面的村民来说,杀了人的异女就是万恶不赦的妖女。
众愤难平,维持秩序的几个派出所民警也僵持不住了,几个村民甚至搬出了汽油就要泼到那女人身上。
许拓眼见情况不对,拉着狗剩,叫上昨晚与强子一同宵夜的几个哥们要拦住那些激动的村民。
这个城里来的女人叫孙静雅,强子在红棉村的朋友都知道。如果按照狗剩描述的场景那样,孙静雅当时一定是无心杀死强子的,肯定是某种不经意的行为导致她启动了异能错杀眼前之人。
狗剩还在后怕着,但还是很快明白许拓的意思,上去将她二婶手里拿着的柴油夺走。许拓跟强子另外几个哥们也成功拦下两个拿着火油的中年男村民。
在场只有这帮高三年纪的男青年还清醒着,其他村民却被他们这正义之举搞得更加激动了。
“长生天啊,这几个孩子都被那妖女给迷惑了!”
“大家一定得烧了那妖女啊!”
大院乱成一锅粥,许拓感觉事态快控制不住了,只求那帮所谓的“上级机关”能快点到来。
在人群中观望许久的苏翠花着急地扑到许拓身边,握着他的手臂直摇晃,并且示意他看向二楼阳台。
许拓不明所以,可当看向二楼的时候,强子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上去,她的目光呆滞中多了些坚定,手中的那桶油也已经倾倒下来。
油从二楼的高度浇下恰好将孙雅静的身体浇透,被绑了近一个小时的她终于尖叫了起来,凄厉的叫声划破这小村的宁静。
电光火石间,孙雅静的头发仿佛被唤醒般扬了起来,同时自身像拥有生命一样快速挥舞着,周围的人被甩出来的油溅到,立刻大叫着作鸟兽散逃出庭院。
孙雅静的头发还在疯狂生长舞动着,细长的发丝劈开空气发出唰唰的声响。
苏翠花来不及逃出去,手臂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溅出来迅速化成雾气消失在空中。
“快,离开这里!”许拓连忙护着苗翠花将她推出院子。
苏富贵正好刚逃出外面,见女儿居然也在现场连忙过去将她从许拓手中拉过,脸色铁青地问道:“她受伤了?”
“是啊,那女的……头发……”许拓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苏雅静发作前是他带着大家从苏富贵手中抢过油桶的。
苏翠花也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身体哆嗦着窝在父亲怀里,只是眼睛依旧看着门口的方向,直到里面发出一些奇怪的类似动物发出的声音。
“糟糕!”
许拓发现狗剩还在里面,回头苏富贵已经带着女儿匆匆忙忙离开了,他咬咬牙冲回到强子家的院子。
只见孙雅静的头发飘舞在空中,像是在织着一张巨大的网。更令人惊奇的是一头满嘴獠牙的怪犬正扑向那团黑发。然而还没接近孙雅静,它就被挥舞的发丝绞成碎片直至消失。
强子妈还在二楼,她拿着根带火的木柴点燃伸到二楼的发丝,眨眼间孙雅静整个人都被点着了。发丝燃烧后发出的刺鼻味道侵入许拓的鼻腔,他感觉到一阵晕眩,头皮也莫名其妙地麻起来。
勉强在墙角找到口吐白沫的狗剩,许拓扶起他冲到院子门口便晕倒在地上。
朦胧中,一辆车停在许拓前面,几个全副武装的人跳下车,二话不说拿着手中枪一样的装备冲进院子。
等到许拓看着那几个人将烧得不成人样,仅有乌黑发亮的头发依旧如瀑布般垂下的孙雅静抬上车时,他才慢慢地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