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道行虽然是道士不假,可其却又功利心的,甚至正直之人也可以有功利心的,这并不冲突,只不过是手段和行事风格的区分罢了。
曾毅的提议,让蓝道行很敢兴趣。
蓝道行并非朝堂中人,对曾毅的背景不了解,只知道他敢弹劾严家父子,而且还颇有成效,且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甚至还是裕王府的伴读。
旁的,不是蓝道行看中的,而裕王府伴读,则是蓝道行最为看中的。
“贫道也觉得曾大人和贫道该是知己好友。”
蓝道行呵呵笑着,这句话,等于是答应了曾毅的提议,并非是蓝道行脑袋简单,而是他不过是一个普通道士罢了。
蓝道行不认为他有什么可以让曾毅算计的,而且曾毅刚才话说的很明白了。
曾毅微微点头,这蓝道行倒是聪明。
“听闻道长扶乩之术甚高,到时,定能得陛下信任。”
曾毅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甚至脸上都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意味,这让蓝道行心里不由得跳动了一下。
对于鬼神之说,之前,曾毅是从不相信的,可他都能回到大明朝,还有什么不信的?
只不过,信与不信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蓝道行有这能耐。
他可以是用小手段骗过皇帝,也可以是真的有这能耐,这曾毅都不关心,只要最终是他有这能耐就成。
“一些小道尔。”
蓝道行摆了摆手里的浮尘,神情淡然,若是没这份心境,如何让那么多的信徒信任?
抬头看了眼天色,来见蓝道行估摸着已经有一个时辰左右了,曾毅是不敢在呆下去了,若不然,指不定会出什么差错的。
“今日之事,还望道长能够保密,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即可,万不可有旁人在知晓。”
曾毅神情凝重,特意叮嘱蓝道行,不怪他这么说,而是一旦日后蓝道行在皇帝跟前博得了信任,他们两人的关系隐藏在暗处,能得到的好处是在明处所无法比拟的。
“贫道明白,曾大人放心。”
蓝道行点头,冲着曾毅打了个稽首,他也不傻,有些关系暗着来自然是最好的。
“希望蓝道长能够明白,有些事情,其实……。”
曾毅呵呵笑着,这话,其实是带着威胁的,只不过,话是没有说完的,不不说,而是曾毅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威胁。
但是,他心里不知道是一回事,这话说一半,又是一回事。
有时候,话说一半所带来的威胁,其实更大,因为对方莫不清楚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完这话,曾毅抬起一只胳膊,手掌对着蓝道行,笑眯眯的,也不开口。
蓝道行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也抬起胳膊,和曾毅击掌三下,以此为誓。
曾毅这才站起身子,冲着蓝道行道:“晚生这就告辞了,道长尽管静候佳音即可,只不过,到时前来找道长商量之人定然不是晚生,道长心中有数即可。”
“贫道记下了。”
蓝道行点头,起身,亲自送曾毅离开。
从蓝道行的院子离开,曾毅转了几圈,然后直接去了裕王府。
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曾毅今个肯定是来晚了,一见裕王,就赶紧躬身赔礼,今个给裕王讲课的是陈以勤,这是为老好人。
所以今个曾毅虽说来晚了,到也没人说什么。
其实,裕王府内,除了高拱性子教直以外,旁人的性子都是差不多的。
“今个怎么来晚了?”
等陈以勤讲完今天的内容之后,裕王好奇的看着曾毅,他倒不是责怪曾毅,只是好奇而已。
这可是曾毅第一次正式来伴读的,按理说,以曾毅的性格,不该出这种误差才是的。
曾毅神秘一笑:“今个来晚,是去打听了一件事。”
裕王双眼一亮,曾毅既然这么说了,那定然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何事?”
不仅是裕王,就是旁边准备离开的陈以勤也是有些好奇的瞧着曾毅。
“陛下专心修道,而京城就有这么一位极为有名的道长,不知殿下同陈先生是否听说过?”
曾毅瞧着裕王,这话虽然没直接说出是什么意思来,可内容却也差不多了。
而对陈以勤的称呼,既然曾毅是伴读,那称呼陈以勤为先生也无不可,正好曾毅没有老师,且陈以勤、高拱、张居正三人的年纪及学问做曾毅的老师绰绰有余。
更何况,这可是三棵大树啊,现在有机会,肯定是要抱住的,以后官路也会畅通一些。
陈以勤眉头一皱,心里其实有些不喜了,当今皇上修道,那是不务正业,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劝谏已经是错事了,哪还能在给陛下推荐道长,这不是奸佞之臣?
只不过,陈以勤这话没有说出口罢了。
曾毅自然是瞧出了陈以勤的不悦,苦笑着道:“先生或许觉得有些不妥,可若只是陛下一心向道,殿下为父寻有道之士,这岂不是一桩美谈?”
这到底是美谈不是,陈以勤不需要知道,他只知道,他听明白曾毅话里的意思了。
他们现在是裕王的人了,为裕王考虑,这是应该的,以此而言,曾毅做的不仅没错,而且还有功。
“曾兄费心了。”
裕王冲着曾毅拱了拱手,他自然知道,曾毅这是为了什么,只不过,这事,之前他竟然没想到过,着实是失误了。
“这事只是臣的一番浅见罢了,还需殿下和几位先生商量一番。”
曾毅笑着,这事他可不敢独自抽着裕王如何,一旦如此,他肯定会被裕王府的这几位未来的大佬给怨上的。
反过来,这事曾毅提出来,让几位大佬做决定,那他们对曾毅只会多出几分赞赏,这里面的路子,曾毅可是清楚着呢。
果不其然,这话说出来以后,果见陈以勤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甚至还带着一丝的满意之色。
“好。”
裕王直接点头,让人去请高拱和张居正两人来商量这事了。
这事虽然不急,可裕王没有拖拖拉拉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