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对曾毅到底看重与否,答案的肯定的,看重,而且还是非常的看重。
曾毅虽然不像是裕王府中那几位朝中的先生一样出口成章,能引经据典,可曾毅的话却是蕴含着一定的道理。
尤其是在处理湖州这边大灾的事情上,更是让裕王看到了曾毅的能耐。
从裕王到湖州当天算起,不过三天的时间,湖州的情况已经被安定了下来,情况不在继续恶劣,甚至开始有企稳转好的迹象。
这次大灾,只是湖州这边最为严重,所以,想要买粮食,去远的地方还是能够买来的,这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是大问题,可对于官府而言,尤其是对裕王和锦衣卫而言,就算不得什么了。
只要有足够的银子,粮食肯定能买来的,只不过时间有些耽误。
原本,湖州最缺的是时间,可在让湖州的那些个富户割肉以后,这个时间倒是能够等的起了。
其实,不管是何地大灾,只要是能够先前预料到的,当地富户们肯定都有准备,只不过富户们多数都和官场也有些牵扯的。
所以,没有官员原因因为普通百姓而去得罪那些个富户。
而或许偶有愿意得罪的,可其能力却未必足够。
可曾毅这是背后有裕王点头,更是锦衣卫亲自出面,谁敢给自己找不痛快的?
换句话说,敢不给裕王面子的,未必敢不给锦衣卫面子,锦衣卫就是如此的霸道。
“估摸着是能赶上这次春种吧?”
裕王和曾毅两人站在田间地头,后面远处站着几个随从,这田间地头现在原本是该整地的时候了,可现在却没一个人影。
“能赶上。”
曾毅使劲点了点头,百姓们不像是朝中的那些个官员们惰政,对于百姓而言,土地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只不过现在大水过后,没了种子,没了工具,甚至根本就没干活的力气了,所以,这地里才没人来盘整。
而如今,湖州府内受灾的几个县已经开始陆续开设粥棚了,最迟这一两日所有灾民不说温饱,最起码能不被饿死,不用背井离乡,能有一口饭吃了。
这种情况下,灾民们自然而然想的是春种,若不然,他们以后怎么办?
灾民是普通百姓受灾后的称呼,不代表他们愿意做灾民。
这个时候,朝廷若是给他们发下种子,工具,剩下的该怎么做,根本不用曾毅去操心。
其实,这些都是有规矩的,朝廷赈灾也是有朝廷赈灾的规矩的,只不过,这次的事情中间出了董宣及赵书元这两个混账东西,把时间给耽误了,若不然,现如今这些田地估摸着已经平整的差不多了。
不过好在这事有锦衣卫帮忙,且裕王的身份摆在那的,很多事情办起来速度加快了不少,若不然,还真有可能单独春播的。
一旦这个季节给耽误了,那,可是要拖到明年的,到时候,这湖州府几个受灾的县,可真就成了人迹罕至的地方了。
“也不知那两个混账刑部会怎么判他们。”
看着这尚未平整的田地,裕王就想起了董宣和赵书元这两个差点误了大事的贪官,话中不由得带着一丝恼怒之意。
“若非是父皇让人来查此事,就这么耽误了下去,明年这湖州受灾的百姓怕多要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裕王脸上带着一丝的悲容,这次可是董宣自己作死了,若是他没把事情做的这么过,没引起嘉靖的注意,这次就算是出事,上面估计也是能给他拦住的。
可惜,董宣这次太大胆了。
“若是真依律来定,肯定是没命的。”
曾毅呵呵笑着,大明律其实很严的,尤其是朱元璋当皇帝的时候,对贪官污吏极为痛恨,只不过,到了现在,早已经不是开国之初了,这律法,自然也就加进去了些人情事故。
裕王显然也是明白这些的,曾毅这么一讲,他不好在说什么了,毕竟,律法之事,不好说。
“贤弟这次的差错做的可是很好,回京后肯定少不了赏赐的。”
裕王笑着,其实,他是想把曾毅拉到他的裕王府的,只不过,除非是皇帝开口,若不然,他肯定不好开口的。
“全都是借着殿下您的福分了。”
曾毅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他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裕王想怎么称呼,那是裕王的时候,可他不能乱了规矩,若不然被旁人听到了,记下了,日后指不定就是祸端了。
“这话听多了。”
裕王佯怒,摆了摆手:“又不是在京城,你不过是个九品官罢了,何苦学朝廷那些大臣似得?”
曾毅苦笑,他倒是不想学,可有些时候,还是说些客套话的好。
“贤弟可有师承?”
裕王原本也就是和曾毅开个玩笑,话说完,就换了别的问题上了。
“尚无。”
曾毅摇了摇头,神情严肃:“原本,是该拜严阁老为座师的,只是,微臣自然高攀不上严阁老,这事也就作罢了。”
听曾毅这么说,裕王倒是起了一丝好笑的神色:“怎么?在本王跟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本王可是听过,你在京城酒楼可是骂过严世藩的。”
裕王这意思很简单,你连严世藩都骂了,更何况是严嵩这个老贼了。
严家父子在朝中的名声可是真不怎么样的。
就是裕王,也知道这父子两个的品性的,严嵩还好些,严世藩可是胆大包天,甚至还想着在裕王跟前摆谱的那种。
曾毅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道:“严嵩不管有诸多不是,但其为陛下,却是忠心耿耿,其在陛下而言,也算得上忠臣。”
“可严世藩却不同,其仗着严阁老为首辅,肆意欺压大臣,甚至有传闻其在内阁当中替首辅处理政务,其所言所行,不过一仗着自家老子权威,自认有几分聪明的纨绔罢了,对陛下何曾有几分的忠心可言?”
“这样的乱臣贼子,微臣自然是要骂的。”
曾毅这一番解释,有理有据,却也算是另外的一番见解。